第29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二十九天(第2/3頁)

“誰知她聽我自報身份,忽然和善起來,還把我叫過去,問了我一些關於夫君的事情。”

瘋癲許久的老尊主,竟然還會變得和善?

葉流裳感覺匪夷所思之余,又一下子抓住了內容的關鍵,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問道:“那嬌河君可有告訴老尊主無衍道君的死訊?”

這般直白的質問本是禁忌,房內的氣氛冷了下來。

許嬌河咬著下唇,那蒙著一層薄霧的眼珠也不轉了,只說:“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如何會不清楚?從你進去媧皇像到出來,一共才過去了多少時辰,就算嬌河君記性不好,也不至於不好到這種地步。”葉流裳不肯放過她,話語中透出鮮明的咄咄逼人。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道金光把我弄得好難受,現在腦袋還是疼的。”

也不知是真的痛,還是因為旁的什麽,許嬌河的尾音中少了幾分慣常的頤指氣使,她略帶結巴的自我辯白,配合著底氣不足的怯怯眼神,天然勾起一段我見猶憐的意味。

葉流裳還要再問,靜默在旁的明澹開口道:“嬌河君是凡人之軀,自然受不住媧皇像照出的金光神力,若是葉尊主真的想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妨等她稍作歇息之後再細細問詢。”

對方卻表現出固執的強硬,斷然道:“不行!”

“明宗主難道忘了嗎,如夢世馬上就要出借媧皇像給雲銜宗,以作加固欲海封印的作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老尊主的命令,我無法進去內部查看,嬌河君的回答又支支吾吾不甚清楚。”

“萬一出了什麽變故,到時候加固不成,反倒引得欲海的妖魔傾巢而出,這些責任又該誰負?”

葉流裳雖天賦平平、欠缺功績,但統禦如夢世多年,到底也有幾分經驗和膽氣。

她一番大義凜然的言辭砸下來,引得明澹無言以對。

過了片刻,他和遊聞羽對視一眼,問道:“那葉尊主打算如何處置?”

“倒也不難。”葉流裳早在同許嬌河的對話中,就想好了接下來的一步,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如夢世除卻名震九州的馭靈術以外,還有一術名‘攫念’也不遑多讓。”

“這攫念術本身運用在我們收服魂靈之時。”

葉流裳的話刻意停頓在此處,她環視一圈,意味不明的目光轉過許嬌河的身軀,又落在神色中的憂慮沒有完美掩藏的遊聞羽臉上,方才說道,“諸位皆知,要與魂靈締結契約,就要知道它們生前最大的執念,唯有替它們了解心願,才能駕馭魂靈,以作修煉。”

“都說人死之前會想起自己最牽掛的事情,所以為了方便修士了解魂靈的心願,這攫念術可以調出他們死前一段時間內的記憶,如夢世創立到現在,偶爾也會用在調查事件、偵查線索之上。”

這樣一大段話,盡管沒有直接表露自己的目的。

但在座除開許嬌河的其他三人都不是蠢笨的。

遊聞羽很快反應過來:“你想把這法術用在我師母的身上?”

“觀渺君放心,這是我如夢世的獨門秘技,不同於修士們對待罪人常用的搜魂術,哪怕對嬌河君使用,也不會留下什麽影響一生的後遺症,只要休息一天,明日她又能活蹦亂跳。”

葉流裳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差對著神仙真人發誓。

可許嬌河聽到她提起“搜魂術”一詞,有關執法長老的記憶再度席卷而來,她本能地感覺到排斥,卻不好在明澹這位宗主還未表明態度的情況下,搶先一步說不要。

……宗主往日對自己這麽好,應該不會答應吧?

許嬌河半是期待半是期待地望著明澹,心中對他頗為信賴。

只是這份信賴沒有維持多久,她倏忽聽見明澹說道:“倘若不會對嬌河君造成傷害,那便用吧。”

“宗主!”

“聞羽,葉尊主說得對,此事關乎九州,我們不能只顧自己,需要對天下百姓的安危負責。”

“可師母——”

“葉尊主已然言明此術無害,倘若嬌河君感覺到不適,如夢世也難辭其咎,不是嗎?”

明澹打斷遊聞羽的話,沖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又微微偏轉下頜,朝著葉流裳的方向凝出一絲笑意,看似和煦得體,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冷意。

看不見的威壓無聲釋放,葉流裳隱約體會到後頸泛出悚然的冰涼。

他終究是仙道魁首,小洞天內隱形的領袖。

為了求借媧皇像一事放下身段親自前來,自己也不好對她庇護的人做出太過分的舉動。

葉流裳如此想著,語氣多了些和緩,她擡手朝著房間的一角道:“雲相,就由你來執行攫念術。”

“是,師尊。”

事已至此,許嬌河抗議也無意義。

她對明澹感到些許失望,沉默著低下眼簾,潔白的齒尖陷入豐潤的唇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