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回 縱橫誰抵活典韋

如今局面:

金主以身為餌,仗著一條斷臂,在死與沒死之間反復橫跳,成為薛定諤的阿骨打。

老曹一時覺得這廝已死,一時覺得怕還未死,猶猶豫豫之下,取了吳用計策,占據金軍的聯營堡壘,要後發制人。

這些營壘中,阿骨打早挖了無數地穴,暗藏大軍,本待曹操殺出長城後,前後夾擊,一舉取勝。

誰料老曹反客為主,大剌剌住了進來,伏兵被迫殺出,雖然占了先手,但武軍眾將亦都是能廝殺的,各自力戰之下,金兵也自聚合不起,乃成亂戰之局。

曹操見狀,仗著戴宗神行法術,殺出大營,去老營搬兵,欲往金營決勝。

吳乞買也是將才,一聽殺聲乍起,曉得不妙,徑直回軍來援。

於是中間連營中茫茫亂戰,前後武軍、金軍整軍殺來,這便是當下之情形。

於這亂局之中,各人都在廝殺,卻有一個殺得格外兇殘,此人不是別個,正是武松武二郎。

卻說昨夜惡戰,武二郎隨老曹一直殺到金營,以為金兵都逃出了長城,遂奉將令,入金營安歇。

因是夜戰,武二郎怕生不測,沒讓宗允兒參戰,因此帶在身邊的,自然是忠心小兄弟楊再興,以及楊再興焦不離孟的兄弟羅延慶,以及數百個親兵。

楊再興是個好鬧好耍的,入得金營,大家各自擇個營帳補覺,偏他事情多,嫌這個臟,嫌那個臭,挑三揀四找了一回,找到了阿骨打的金帳去。

此前牛臯、李逵出使時交待過,這個金帳乃是奪自天祚帝的,奢侈富麗,又高又大。

這等帝居,若換別個,怕不免有所顧忌,武松卻是老曹親兄弟,豪傑心性,哪裏在意?見楊再興喜歡,索性便帶他住了進去。

羅延慶這廝和楊再興臭味相投,也不是個閑得住的,興高采烈住進了帳篷,東翻西翻,不知哪裏翻出幾瓶酒來,自家灌了半瓶,見沒有毒,便把來孝敬武松。

武松大喜,笑呵呵道:“這怕不是他金國的禦酒?倒要嘗嘗比大宋的如何。”

他這幾日都不曾飲酒,此刻見了酒瓶兒,只覺喉嚨裏那酒蟲子直往口中爬來,心裏忖道:左右也是要睡了,索性暢飲幾口再睡個香甜,能誤何事?

於是乎噸噸噸噸,一連喝了四五斤,這才打個酒嗝兒道:“雖有些酸苦,自有一番滋味。”

金國這些酒,冬季仗他禦寒,不求美味,但求一個烈字,武松酒量雖宏,如此急飲,一時也有些醉意,他咂一咂嘴,正要趁著這醺醺然意思入睡,忽然間四面殺聲響起,驚得噌的跳起:“啊呀!怕不是中了伏兵?小楊小羅,快隨我去找我大哥!”

說罷昂然沖出金帳,迎面朔風一吹,那肚子裏的酒意直湧上來,不知為何,忽然快活起來,酡紅著臉笑道:“妙哉,妙哉,小楊小羅你們且看,這些金狗何其殷勤,知道二哥懶得睡,特地來與我廝殺耍子!”

這時親兵慌慌張張牽過馬來,武松一躍而上,見那親兵神色有些懼意,把他腦袋噗的拍了一下,笑呵呵道:“你這廝又怕什麽?只顧跟著武二的馬後,直殺到天邊也無妨。走,兄弟們,都隨武二去殺人也!”

楊再興、羅延慶都是包身的膽子,闖禍不怕事大的主兒,見主將興致高昂,兩個都高叫道:“跟武二哥去殺人也!”

俗話說將是兵之膽,那些小兵雖也精銳,然而驀然發現中伏,四下都殺出敵人來,誰不害怕?

但此刻見武松幾人昂揚之態,心中不知如何就有了底氣,都高叫道:“殺人去也,跟二爺殺人去!”

四下殺出的金兵都懵了,心道這是誰埋伏了誰?這支兵馬怎麽這麽兇惡?莫不是漢人所謂的聞戰則喜?

沒等他們鬧明白,武松飛馬早到,兩條大戟卷起,哢哢殺出一片血海!

旁邊楊再興、羅延慶兩條槍,身後數百個同心敢死要殺敵的好漢,一路橫沖直撞而去,不知殺翻了多少精兵。

武軍那些遭殺散的兵馬見了,自發匯集跟隨,一時間,這支兵馬滾雪球般壯大起來。

如此殺得一回,迎面撞見一支彪悍的金軍,也自耀武揚威大殺而來,為首金將,正是完顏習古乃,馬前掛著人頭一顆,麾下兩個戰將迪烈、劃沙,都是身經百戰的猛士。

武松瞪起醉眼,使勁看去,看了半天,認出對方馬前所掛人頭,乃是“天目梟”衛亨,不由勃然大怒,正待同他廝殺,忽然斜刺裏也殺出一支金軍來,為首金將四十七八年紀,相貌粗狂,乃是金國上將完顏蒲察。

這廝乃是阿骨打的堂弟,若在原本時空,亦是衍慶功功臣之列,封為齊國公。

蒲察麾下,亦有猛將兩員,都是遼國降將,一名耶律赤狗兒,一名蕭乙薛,早年俱為蒲察所敗,投降後隨他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