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回 滿天將星落如雨

卻說方七佛和普風和尚持戟相鬥,直至二百合上,兩個中間,驀然有一人落馬!

老曹定睛一看,脫口驚呼:“七佛子!”

普風和尚騎在馬上,仰頭大笑:“痛快,痛快,方七佛,真猛士也!”

說罷噗的一口血,噴出三尺來高。

史文恭、呂方本要殺出,見這和尚陡然噴血,連忙勒住馬,神色驚疑不定。

普風和尚卻是滿不在乎,手背擦去鮮血,傲然道:“青龍戡亂十三戟,雖是世間絕學,貧僧自創的這套離恨戟,卻也不輸古人……呵呵,方七佛,你戟法雖不及我,這一手借力打力功夫,卻真個絕妙無比,不知叫個什麽名頭?哈哈,你身懷這門神功,黃泉路上漫長,你我正好慢慢切磋,哈哈,哈哈。”

他說話不斷,口鼻耳朵中,緩緩都流出血來。

“那是我教的挪移乾坤神功……”

“原來叫做挪移乾坤!嘖嘖,了不得也……”

普風和尚接口正說,忽地神情一愣,而此時老曹等人臉上,俱露出驚喜若狂之色。

只見地面上,方七佛身軀一動,慢慢爬將起來,露出一絲笑意道:“既是鎮教神功,自然威力非凡!只是小弟怕冷怕黑,那陰間黃泉,還是和尚獨往罷。”

“不可能!”普風怪叫,盯著方七佛腰肋看去,但見彼處盔甲盡碎,露出裏面的白衣來。

白衣之外,卻有兩根黑色短棍,非金非玉,也不知什麽材質,插在腰帶裏,恰好護住了腰肋。

眾人都是識貨的,自然看出,若不是這兩根古怪棍子,方七佛受此一擊,腰腹都要被斬開,屆時肚破腸折,自然必死無疑。

方七佛伸手拔住那短棍,一面把玩,一面苦笑道:“若非有本教聖物聖火令在身,和尚這一戟,在下性命難留。”

普風呆了片刻,面色愈發蒼白,苦笑道:“罷了,原來不是你的招數不如我,你是故意受我這一擊,趁機把蓄積了數道的力量盡數歸還,摧斷貧僧心脈……七佛子,當真好算計!”

這和尚畢竟是大高手,一見方七佛無傷,當即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卻是二人戰至最後幾合,方七佛驀然把挪移乾坤法門使出,連續數招只守不攻,把普風招數中的巨力,一道道強行收裹在體內。

普風只道他久戰力竭,忽見他肋下露出破綻,當即一戟斬去,方七佛趁機把洪水般的力道盡情送回,一舉震斷普風心脈。

也正因他發出這股暗勁,普風雖砍了個實在,但是雙臂巨震之余,卻失了應有手感,不然豈能察覺不出月刃未曾入肉?

方七佛見他看穿,也無意遮掩,只搖頭道:“郭公子儀何許人也?他的戟法,又豈會浪得虛名。不過和尚自創戟法,果然厲害,在下若沒有這門蓄力反擊的功夫,再廝殺下去,未必是你對手。”

普風搖頭嘆息:“罷了,罷了,失了算計,唯死而已。武大郎,貧僧死後,請你以布蒙我臉面。貧僧今生本欲替國家效力,陰差陽錯,倒做了異國之臣,死後無顏見祖宗也。”

曹操搖頭道:“不必擔心,我把你挫骨揚灰,祖宗們自然認不出你。”

普風一呆,隨即哈哈笑道:“倒是貧僧著相了,一具臭皮囊,喂狗也罷,漚糞也罷,本無二樣。”

說罷將頭一低,連綿不絕的鮮血自口角垂下,竟自斷了氣息。

曹操嘆一口氣,搖頭道:“趙家君臣害人不淺。呂方兄弟,你帶幾個人,找個好穴將這和尚葬了,便以僧袍,蒙住他面目罷。”

呂方心中恨普風斷了郭盛手臂,故作遲疑道:“哥哥不是說將他挫骨揚灰麽?這個小弟其實頗為在行……”

老曹意興闌珊,擺了擺手道:“且看史大郎面皮,若無此人,也無今日史大郎也。”

呂方想起二人這層關系,這才作罷。

曹操遂引余眾,殺向金兵連營。

與此同時,吳乞買率領兵馬,也自長城外翻身殺回。

老曹此前布置了許多生力軍,佯裝修葺長城,領頭戰將共是八員,乃是張俊、梅展、雷橫、朱仝、韓泊龍、鄭天壽、杜遷、郁保四,麾下一萬余兵士,見金兵復至,當即攔下大戰。

金兵把長城拆去近一裏左右的缺口,因此攻守兩方,都無依憑,唯仗胸中勇氣、手上藝業,彼此狠殺。

吳乞買麾下,亦是八員戰將領兵廝殺,乃是粘得力、山獅駝、高召和失、完顏昌、瓦刺哈迷、何黑闥、鶻眼郎君、女將西雲小妹。

張俊乃是西軍出身,胸中有些韜略,見金兵來勢洶洶,連忙令人搶占了兩邊城墻,居高臨下,望中間射箭,中間斷口,則列成長槍陣,一杆杆長槍刺猬般探出,令人望之生畏。

他這計較,原本無差,然而金兵之中,卻有兩個虎狼般猛將,便是騎駱駝的粘得力,和普風首徒山獅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