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回 回洛陽老曹封王(第2/3頁)

想到這裏,不由低下頭來,遮蔽眼中精光。

不多時,入得西京行宮,卻見小官家趙桓,周圍一個宦官宮女不見,只獨自守定在大殿門口,猴兒般抓耳撓腮,跳著腳正望哩。

老曹看見,心中暗笑:趙家父子,誠無人君之象也。

臉上卻做出恭敬之態,笑吟吟抱拳道:“陛下,武某此行不辱使命,千裏遠征打下興慶府,太原城下殺敗十余萬聯軍,金國元帥婁室、四太子兀術盡數陣斬,夏主領千余人倉皇遁逃,小種相公已領兵追去,西夏滅國之期,指日可待。”

趙桓臉上流露過一抹驚喜,隨即卻把手一揮,急急道:“這些不過都是小事!朕的好哥哥呀,如今塌天大禍近在眼前,朕的性命只懸一線,全仗哥哥相救也。”

老曹做出一副驚奇關心神態:“哦?陛下,不知禍從何來?莫非是遼兵殺來了?”

他把胸脯子砰砰一拍,做出義憤填膺狀:“陛下勿憂,有我武植在此,便是遼狗殺來千軍萬馬,亦保定陛下無事。”

“哎呀!哥哥!”趙桓露出激動神色,拉住老曹手道:“你真正是講義氣的好漢,端的滿心忠義!只不過並非遼人要來,而是太上皇……”

曹操故做訝然,瞪大眼道:“莫非太上皇龍馭上賓了?”

趙桓數次被打斷,心中不免急躁,脫口叫道:“若是那般倒好!”

隨即看見老曹驚奇目光,曉得失態,連忙遮掩:“朕、朕不是那個意思,朕是說、是說……對了!朕的意思是,吾輩即為帝王,受天下供養,自當以天下安危為第一等事,便是自家身死,亦不能讓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如此才是為皇之道,不知哥哥以為然否?”

曹操贊嘆道:“陛下此論,足見社稷黎民,都在陛下胸中,真明君之象也。”

趙桓聽他贊許,不由得意,隨即面露憤然,狠狠道:“可是太上皇,他卻並非這般想!哥哥呀,你我兄弟相稱,朕於私心裏,視你為兄長,於公事上,視你為肱股,咱們兄弟不說暗話——”

說到此處,他忽然懷疑地望向趙樞、趙杞,嚇得兩個連忙道:“皇兄,我二人可是和你一條心!”

老六趙杞更是叫道:“太上皇心中,只愛三哥,我上回學他書法學不像,他說我是‘畫虎如犬、糞土泥墻’,還是皇兄為我說情,我的心自然是和皇兄在一處的。”

趙桓聽了喜道:“好你個老六!果然知道好壞。”

便不避他們:“我們弟兄有話明說,若不是朱勔那廝鬧得天怒人怨,惹起方臘之反,國家財源,何至匱乏?然而那重用朱勔父子的,卻是何人?方臘一平,立刻派人重啟花石綱的,又是何人?”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高舉,手指頭點著東南方向——也就是鎮江府所在。

“再是何人,擅信童貫那條老狗,堂堂二十萬大軍,居然吃遼國一幹殘軍殺得落花流水?”

“還是何人,居然想出放金兵入關的蠢計!對了,同金國盟約,國書都簽不明白的更是何人?他還有臉自詡文采卓絕,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這裏該說不論的,宋金盟約本意,是說燕雲十六州歸宋,其余遼土歸金,但是老官家賣弄文采,親自落筆寫成國書,其中文字推敲欠了講究,被金人拿住把柄,硬說是幽州歸宋,其余誰下歸誰,這個的確是老官家自己的鍋。

馬政、呼延慶等人當時看得都傻了,但是官家親筆,誰個敢給他捉蟲?捉蟲也沒鴨子吃啊!

只得裝糊塗將錯就錯,指望金人沒文化看不出來,結果落下老大話柄——當初婁室入殺虎口,拿捏種師道,正是仗著這一點。

趙桓越說越來勁,口沫飛濺叫道:“且問是何人,身為皇帝,棄了國都滿城軍民不顧,退位遠遁?”

“究竟是何人,方出險境,便做威福,眼見便要國破家亡,竟在鎮江大修宮殿,浪費錢財無數!”

“到底是何人,把勤王的兵馬、錢糧,盡數攬在懷裏,以至朕和太後太妃、皇弟皇妹們,坐守危城,一日三驚!”

他說到一日三驚,忍不住泛起兩眼淚花,聲音亦帶了哭腔:“此人名為國君,實乃國賊也!如今局勢敗壞如此,他不說修心養性、思過追悔,竟然起了復辟之心,以朕手上丟了汴梁為由,讓葵向陽老狗來逼朕寫罪己詔,要朕退位還政於太上皇!他、他以為朕不讀史書麽?他若復辟,朕卻算什麽?莫非朕去做太上皇?還是重為太子?呵呵,當過皇帝的太子?”

趙桓情緒失控,跳腳大叫:“哥哥,老五老六,他不是要朕的皇位,他是要朕這條性命啊!”

老曹看他亂蹦亂跳、淚流滿面的失態模樣,心中狂喜——

吾便知道是這樣!好個老官家,一生行事,端的不曾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