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回 洛陽旨出天下震

老曹萬萬不曾想到,趙佶竟然這般大方,半壁江山,說割就割。

再說了,割給別個也還罷了——似那耶律延禧,已是冢中枯骨,竟也莫名其妙混得一路地盤。

當真是含淚大酬賓,走過路過不許錯過。

不由氣得笑了:“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他把華夏土地肆意割讓,問過天下人麽?罷了,天高他遠,一時奈何不得,且待我設計先捉葵向陽,把這助紂為虐的老閹狗千刀萬剮,以謝天下!”

趙桓聽了一愣:“啊?哥哥,葵向陽這廝也不在西京啊。”

曹操也一愣:“啊?陛下賢弟,你不是說他奉命來逼你寫罪己詔麽?”

趙桓理所當然道:“是啊!因此朕寫下之後,他持著便走了啊——是了,這狗賊還帶走了三弟一家!”

曹操驚得呆了,失態高呼:“甚麽?你還真個寫了?”

他聲音陡然高了兩個八度,趙桓頓時嚇得一抖,嘴巴一撇,腦袋一低,委屈道:“那廝有一身驚人的武藝,朕不屈從,恐有性命之憂。”

曹操看他慫包模樣,只氣得眉心骨亂跳,心口突突的躥,眼球脹痛。

連忙伸手摩挲自家心口安撫,心道罷了,我一個亂臣賊子,都被氣得心動過速,這要是忠臣義士,見了這等憊懶無能的皇帝,還不活活氣死?果然這個世道,活不下忠臣。

趙桓見曹操氣得這般模樣,害怕之余,又不由心生感動:朕這哥哥不白認啊,朕被人欺負了,你看他如此義憤!

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曹操袖子:“哥哥,不要同那些惡人一般見識,莫氣壞了身子骨。”

曹操扭頭看他小意兒模樣,溫柔款款,不由氣得笑了:這個慫包皇帝,比我家三娘倒還更像娘們,他日逼他禪位時,吾倒要溫存些。

長嘆一口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老東西逼你寫罪己詔,不是打著汴梁失於你手的由頭麽?為兄的這便替你奪回汴梁,所謂罪名,不攻自破。”

趙桓一聽,先喜後憂:“哎呀,哥哥有此忠心,朕心甚慰,只是城中兵馬,不過兩萬,自保尚嫌不足,如何打得下汴梁?”

曹操笑道:“何勞陛下賢弟憂慮?為兄前番往西北前,早已令人傳信往山東,調動青密登萊濰淄齊七州及高唐州兵馬,那裏諸將,都是吾當初剿王慶、田虎立功的舊部,令他兵分兩路,一路前往芒碭山埋伏,一路集中於高唐州,只待吾歸來,便要一起發動,一取京畿,一收河北,翻掌之間,殘遼可滅。”

趙桓聽了又驚又喜,卻又擔憂:“如此極好!只是哥哥,勇將還須精兵,那些遼軍十分兇殘,便連西軍都不是對手,山東禁軍久不上陣,真個可堪大用?”

曹操念頭一轉,笑道:“陛下賢弟有此一念,可謂知兵雄主!不錯,前番我跨海征遼時,已把能戰之兵悉數帶去,連番廝殺征戰,如今卻是星羅雲散,因此若要勝遼國,還要陛下出面,辦成一樁大事,方有萬全把握!”

趙桓不料自己這般重要,歡喜道:“哦?什麽大事,需要朕來辦成?”

曹操聲音略低,詭笑道:“當年四大寇,淮西王慶,河北田虎,江南方臘,俱已伏誅,唯有山東晁蓋,兵強馬壯,虎踞水泊,早晚必成大患,若是他被遼人拉攏,更是塌天大禍!陛下賢弟何不先行一步,一紙詔書,封他為東順郡公,出兵禦遼,屆時遼軍草寇,同歸於盡,豈不妙哉?”

趙桓聽了大喜,連連點頭:“果然妙策!這樁大事,果然非朕不可!”

可憐他這些日子,夙夜惶恐,輾轉難免,眼窩都凹了進去,如今曹操歸來,三言兩語間定下破局之策,小官家心中頓時踏實,一時間困意上來,連連呵欠。

老曹見狀,告辭出宮,方出皇城,門前早有劉延慶心腹人相候,請去劉府做客。

劉延慶今日不曾請得別個,只他兩人對坐而飲,曹操說及此行征戰經過,劉延慶贊不絕口,直把老曹誇到天上去,開口“賢弟不出,奈蒼生何?”閉口“古來名將,未有善戰如賢弟者。”真個舌綻蓮花,比文官捧人格外肉麻幾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延慶擯退左右,關了門窗,坐到老曹身旁,勾肩搭背,低聲道:“賢弟,官家匆匆召見,可是為了太上皇欲復辟事?”

曹操詫異道:“的確如此,老兄如何得知?”

劉延慶苦笑:“西京滿城文武,還有幾個不知?”

說著從懷中一摸,摸出兩封書信,一封是童貫所寫,另一封則是老官家親筆。

老曹展信一閱,無外許諾拉攏、暗含些威脅話語。

搖頭一笑,問劉延慶道:“那麽老兄意下如何?”

劉延慶露出憤憤神色,把桌子一拍,大聲武氣道:“哼!國家如此境地,他尚要弄這些幺蛾子,當真令人發指!童貫那廝,更是年老昏聵,禍國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