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回 回洛陽老曹封王

卻說老曹一席話,解了老種經略相公疑惑,本可送他寬心而去,偏偏最後多了句嘴,略把野心吐露,驚得老將軍瞠目而亡。

老曹同他大眼小眼瞪了片刻,不由歉疚,暗自懊悔:哎,你說我何必多嘴?以至他黃泉路上,還要為宋室擔心,再有這般大睜著兩眼,讓他兄弟見了,也須不好看……

搖了搖頭,伸手撫去,幫老種相公闔上雙目,仿佛安詳而去模樣。

這才清了清嗓子,提一口丹田氣,大哭道:“老種經略,金甌尚殘,敵酋未滅,公緣何早去也!”

門外眾人,聽到哭聲,急忙湧入,見老種已逝,都不由傷懷嘆息。

小種經略相公滿眼淚花,覷見老曹哭得鼻涕都到了嘴裏,不由感動:此人與我哥哥素昧平生,如此傷心,定是心慕我哥哥忠義,可見他本心裏,真正是至誠君子也。

忍了眼淚,反把言語來勸老曹:“武帥,吾兄壽至七十二,臨終前得見西夏將滅,此生可謂無憾矣,你看吾兄神情,何其安詳?武帥且寬懷抱——國勢如此,多少大事,還要武帥做主。”

曹操似被他說動,抹一把鼻涕眼淚,顫聲道:“國失種帥,如折玉柱,此後事業,只有吾等同心,方能力挽時艱。”

小種連連點頭。

當下老曹傳令,由公孫勝做主,擺布靈堂,堂中高高低低,設了種師道、周侗,乃至馬勁、黃友、曲克、馬忠等戰死將佐靈位,便連戰死眾軍,亦都書寫了名姓,一並教他享祀。

因天熱緣故,靈堂只擺了一日,便於太原東十余裏處,找得個藏風聚氣、左輔右弼、前朝後靠的上佳山崗,自下及上,將眾軍將、周侗、種師道分別埋葬。

馬勁卻是李懷做主,燒化成灰,親自帶在身邊,要將來轉交給他兄長馬勥。

按李懷說法:“他這裏所埋,大都是西軍一家的,一個個不是名將,就是大俠,馬勁賊寇出身,如何同他共得來?還是燒化了任我帶去罷。”

又留公孫勝在城中,做了七天醮儀,以消災解難,超脫亡靈。

這七天中,老曹雖然坐鎮在此,別個眾人,卻都陸續安排了出發。

先差了林沖、呼延灼、姚興、花榮、李懷五員大將,點起城中兵馬一萬,並兩千紀山鐵騎,前往延州支應李孝忠。

又差了焦挺領五十人,護著安道全、石寶去往雁門關養傷,待石寶傷勢好些,便去雲州相幫關勝。

及七日祭期滿了,請得種師中、韓存保,領余下五千西軍,去同林沖等匯合,並召聚西北各路殘余宋軍,攻滅西夏。

老曹把眾人都派出,身邊只留百余精銳,帶了扈三娘、時遷、史文恭、公孫勝、戴宗、歸義胡兒張良,覓只大船,順汾水而下,直入黃河,順流抵達潼關。

留守潼關的王文德見老曹孤舟而至,不由大驚,以為他全軍覆沒,得老曹解說經過,這才轉為喜悅:“妙哉,武帥真個神威凜然,如此一來,西賊之末日近也。”

曹操點頭道:“不錯,西北如今已然初定,潼關把守無益,王節度且隨我去洛陽,保官家殺回汴京。”

當下只留一員偏將,五百兵丁守把潼關,余下二千余人及王文德,徑直往洛陽去。

八月一日,老曹領軍重歸洛陽。

劉延慶得知,忙叫開了城門,帶著喬道清、淩振、張俊一夥,歡天喜地來接:“武老弟,愚兄日日望夫石般望你,今日總算望到你歸來也!”

這老將擠眉弄眼,正要同老曹說些心腹事,忽然肅王趙樞、景王趙杞兩個王爺並轡而至,馬上抱拳道:“哥哥總算歸來,我家皇兄日日盼你,快請哥哥入行宮敘話。”

劉延慶不好說話,扯了扯他衣服:“兄弟,待出宮來,晚上吾在府裏替你接風。”

老曹點頭一笑,隨著兩個小王爺而去,途中問他道:“以往宮中有事交待,多是鄆王奔波,今日如何勞了你兩個大駕?”

那兩個年輕王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露出苦笑,趙樞看看左右,低聲道:“父皇令葵向陽悄悄來西京,私領了三哥一家去鎮江了。”

老曹心中一動,想起喬道清曾告訴他,老官家趙佶於一幹子女中,其實不喜長子趙桓,最愛的乃是三子趙楷,常常誇他:深肖朕躬。

尤其趙楷考了狀元後,更是引以為豪,甚至不顧體面綱常,封為了太傅。

老曹當年也曾位極人臣,當然曉得皇帝未老、太子已壯,自古便是天家父子之大忌。

況且趙老官家前番退位,不過心生驚怖,亂了章法,一心要推太子頂鍋。

其實他年方四旬,如何早早便肯退休?在鎮江待了一段時間,養尊處優,那顆嚇到喉嚨裏的心,怕是也慢慢回到了肚裏,生出些想頭來,著實平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