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回 暗潮湧動汴京城(下)(第2/3頁)

那少年王子大笑道:“遼人如今是喪家之犬,勇則勇矣,余力無多,況且城墻高高,他難道能飛上來?大哥莫怕,小弟隨你同去便是。”

說罷下馬,親親熱熱,扶著趙桓便行。

趙桓驚奇道:“兵兇戰危,九弟竟無懼乎?”

那王子拍著胸口,大剌剌道:“父皇若肯許我從軍,今日便隨他們一道殺出去,都是一般爹生娘養身子,為何我怕他,他便不能怕我?”

趙桓聽得驚嘆不已:“九弟,為兄觀汝,著實有太祖太宗遺風也!”

說罷看看左右,低聲笑道:“他年為兄若掌權,定讓你做大將軍!”

王子大笑道:“大哥乃是太子,言出如山,卻不可誆騙小弟。”

趙桓笑道:“定無戲言!”

趙桓如今二十一歲,畢竟年輕人,同弟弟說笑了一回,果然緊張之情大見緩解。

至於他口中九弟,乃是當今官家第九子,姓趙名構。

趙構如今雖只十四歲,塊頭已頗高大,不遜其長兄,若論膽色,更是不輸任何將門之後,平日亦好舞槍弄棒,有時帶了弓箭出城,怎麽不射二三十個蟲蟻。

這兄弟兩上了城墻,但見外面殺得正烈,高世宣不愧是一員虎將,手持宣花大斧,廝殺在前,所遇遼軍,一斧一個,都遭他劈落下馬。

趙構見他勇武,心中歡喜,指著道:“大哥快看,那個使斧頭的好威武!”

劉光世看他二人服色,曉得是皇子,連忙湊近幾步,笑呵呵奉承道:“二位殿下好眼力!那人正是末將麾下的勇將,叫做高世宣,此人的本事……”

他話未說完,便見趙構扭過頭看著他,滿臉驚訝:“怪哉,為什麽勇將會在末將麾下?豈不是顛倒了?”

劉光世一愣,連忙解釋道:“呵呵,殿下,末將的意思啊……”

趙構哈哈大笑,搖頭道:“逗逗你罷了,你道我不知道末將是謙稱麽?”

劉光世又一愣,賠笑道:“卻是末將不識風趣了,王爺見諒……”

趙構一擺手,打斷他道:“將軍不必多禮!部將都這般驍勇,你自然更加有本事,小王也是好武之人,以後倒要多多同將軍請教,不知將軍姓甚名誰?”

趙構有廣平郡王的封號,因此自稱小王。

劉光世大喜,連忙報出自己名字、官職。

劉延慶見兒子和皇子相談甚歡,心中也自暗喜。

劉光世有心結交趙構,不免賣弄本事,指著城外戰團:“西軍數十萬兵馬,若論斧頭使得好的,不過四人。”

趙構果然有興趣:“哦?不知是哪四人?”

劉光世道:“乃是曲冀王高四人!頭一個曲端,乃是老種相公愛將,次一個冀景,號稱‘河東斧魔’,也是一身驚人德本事,可惜此前吾等血戰河北,歿於王事。第三個‘夜叉’王德,乃是末將部下,南征方臘時……哎,不幸戰死,第四個便是高世宣,人都稱他‘血手’。”

他只顧吹噓,暗暗捧高自己,險些說出王德“南征方臘立功無數”來,話都到了舌尖,猛想起那些功勞早被自己笑納,連忙吞了回去。

好在趙構不曾留意,只嘆息道:“西軍四斧,不料已折其二,好生可惜!這個血手,卻不可讓他遇險,劉將軍,我看敵眾我寡,不如你領人馬去接應一回如何?”

劉光世“啊啊”兩聲,面色急變,心道罷了,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童貫在一旁面無表情,肚裏暗暗大笑:這個小滑頭,在老夫面前,便討好起皇子來,卻是要做什麽?

當下一聲不吭,毫無為他解圍之念。

童貫可以不管,劉延慶卻不能坐視,瞪了兒子一眼,上前道:“九皇子說的不錯,高世宣出戰,本是為了送信使突圍,我這裏救兵去急了,遼兵以為要決戰,反而誤事,待他歸途時,我和光世自然要接應一番。”

劉光世連忙點頭:“對、對,要待他回程方好接應,不然怕誤了大事。”

趙構一聽,倒也有理:“原來如此。”這才安心觀戰。

這時城外局勢又變,五百宋軍精騎,倒下已經過半,一直被包裹在中間的姚興,陡然發力。

但見他背插雙刀,手舞長槍,一馬突出,連挑二三十人,撞開亂軍,望西北而去。

童貫看得真切,重重一錘城垛,大叫道:“好!真不愧是某愛將!”

遼兵見走了姚興,欲待追時,高世宣忽然把兵馬橫展開,死死纏住廝殺,趙構看得心驚肉跳,連聲道:“是不是該去接應了?快快去接應吧!”

劉延慶又暗瞪兒子一眼,無奈叫道:“來人,去點三千兵馬,隨我父子去接應高將軍。”

話音未落,遼國兩個皇侄耶律得榮、耶律得忠,雙雙殺出,一個使青纓寶槍,一個使方天畫戟,雙戰高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