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回 暗潮湧動汴京城(中)(第2/3頁)

其實於遼人主帥而言,並未輕敵到如此地步。

蕭幹派遣八千遼兵,鎮守在東湖左近,主將不是別個,正是有名的猛將只兒拂郎!

又有箕水豹賈茂、壁水貐成珠那海、參水猿周豹、軫水蚓班古兒四個偏將,輔佐於他。

卻不料他幾個到此,見頭上沒了管束的,立刻放了鴨子。

那四個偏將輪流帶著小股人馬四下流竄,搶錢搶糧,更先後擄來許多民女,撿顏色好的安置在營中,日日飲酒作樂、白晝宣淫,日子過得十分快活。

這一日幾個正高樂,忽然親兵闖入,氣急敗壞:“了不得也,幾位將軍快去看看吧,宋軍殺到俺們船廠來了。”

五將一愣,連忙推開各人懷中女子,沖出門一看,果然東湖方向,滾滾黑煙直沖雲霄。

頓時齊叫一聲:“苦也!”胡亂披了盔甲,點起營中人馬,殺來東湖救應。

趕到一看,滿眼都是火光,此火哪裏還有救?

只兒拂郎面如死灰:“我等豈不是死定了?莫說蕭大王,兀顏統軍也難容我啊!”

參水猿周豹念頭一轉,獻計道:“將軍休慌,你看那些宋軍船只,豈不比我們新造的好?若是奪下,不惟抵了過錯,說不定還有功勞哩。”

箕水豹賈茂連忙接口:“放屁,甚麽叫抵消過錯?分明是我等見船造的太慢,故此設計,騙了對方水師來,謀取他這些好船。”

只兒拂郎大喜:“賈茂所言不錯,本將軍正是這般打算!你看那些小船,他還未及燒,豈不是自取死路?”

幾個偏將一看果然,那些小船都是他們四下劫掠而來的,之前送遊騎去對岸,也全仗於此,雖然渡不得大軍,但用來搶對方的船只豈不是正好。

當即紛紛下馬,各持兵刃,呼那最善戰的兵卒,爭先跳上小船,亂哄哄劃到黃河水師舟船邊,不管不顧便往上爬。

聞人世崇特地留下這些小船,目的正是為此,見遼兵果然上當,大笑幾聲,高喝道:“兄弟們,遼狗把軍功送到了眼前,汝等可自取之!”

說罷縱身一躍,自二層甲板躍下,手中方天畫戟一擺,殺翻幾個遼兵,口中大喝道:“‘漢水龍王’在此,誰敢來討野火!”

“箕水豹”賈茂、“壁水貐”成珠那海,雙雙上來擋住。

原來他這艘坐船,乃是水師旗艦,最大最高,又特意在兩邊船舷留了許多漁網,便於攀爬,因此幾個遼將,不約而同選擇了此船。

“吞舟黿”胡敬,“鼓浪鼉”胡顯,追隨聞人多年,此刻見他以一敵二,都從船倉裏殺出,“參水猿”周豹揮起雙刀,攔下二將。

張橫拈條苦竹槍,自艙室後面搶出來,大喝聲中,連刺數名遼兵,只兒拂郎本要去殺聞人世崇,忽見張橫頗勇,扭身就來戰他。

後面“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緊隨殺出,卻是“軫水蚓”班古兒著攔下。

這艘旗艦甲板闊大,這些將領連著兵卒,殺得熱鬧異常,其他舟船上,也有遼兵來搶,自有那些都頭、隊將引軍同他廝殺。

聞人世崇初時只為應付,心道闖來船廠,放了火便走,再簡單也不過。

後來受了汴京市民鼓舞,便存心多立功勞,路上同張橫定下這條誘敵上船的計策。

其意是怕下船廝殺,陷入重圍,況且於甲板上作戰,正是自家眾人所擅長,先立於不敗之地。

張橫對此心知肚明,見只兒拂郎盔甲鮮明,氣勢不凡,認定必是遼人中的大將,一心要幹下這樁功勞,回山也好吹噓,因此一口板刀,使得惡風呼嘯,便似猛虎下山一般。

他卻不知,當初兀顏光擺混天陣,只兒拂郎乃是坐鎮青龍陣的主將,號為東方青帝木星大將,若無驚人手段,如何坐得此位?

只兒拂郎若在馬上作戰,慣使一條金絲杆的月牙斧,因此番要上船步戰,特地卸去了長柄,只留一尺長鐵柄,變為一把月牙手斧,對上張橫,合身直撞,貼近搶攻,招招都是進手招數,端的兇險淩厲。

按說張橫這口刀,潯陽江裏“板刀面”,不知做了多少碗,便是當年名滿江湖的好漢宋江,若不是李俊恰好經過,哪有後來浮舟?早便化作沉底。

然而任憑張橫如何施展快刀,只兒拂郎的斧頭,都似影子般緊緊相隨,招招式式截在半途,水面寒天,硬生生殺出張橫一身熱汗。

眼見張橫不濟,童猛叫聲:“哥哥小心,我去幫一把張大哥!”棄了對手,舞動兩口短叉,便戳只兒拂郎,張橫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只是童猛一去,童威卻有些擋不住“軫水蚓”了,這廝若是馬戰,本事也只平平,偏偏步戰時耍的好一條九節鞭,狠辣淩厲,令人難防。

眼見得潯陽江三將戰況不利,聞人世崇陡然發威,一聲大喝,畫戟橫斬、斜挑、直刺、正劈,一招快似一招,成珠那海手上略慢,吃他一招劈開大半脖子,鮮血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