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回 塞北驚聞中原變(上)

前有媯水一戰,後有桑幹河一戰,算上降金的遼兵在內,山後九州這合計十余萬金兵,折損已然過半。

若單以人數而論,比之新遼軍,金兵依然優勢不小,但明眼人都已看出,形勢已然倒轉——

遼國同金國打了許多年,這還是遼國的首場大勝!

便是那些已然投金的老遼兵,也每每私下議論:原來不是金人多厲害,是我們的統帥不大行,不然為何敖盧斡一登基,立刻打出了這般聲勢?

完顏銀術可也是宿將,見狀不妙,忙將所余數萬兵馬盡數聚集,龜縮於寰州城中堅守不出。

此前為打雁門關,金人將附近幾州的錢糧都盤剝了來,因此糧草倒是無缺。

雙方僵持一日,眼見寰州擺出死守架勢,雁門關宋軍也是動靜全無,老曹只得下令拔營,沿著來路暫時退歸雲州。

其實他也心虛,撻曷裏的老兵僅剩一千余人,他的西風軍也因啃了硬骨頭,折損近半,余下兵馬,皆是那等先降金、復又降遼的反復之軍,眼下看著雖還老實,一旦戰事膠著,誰知道這些人會如何行事?

回到雲州,正是新年。

城池雖然有些殘舊,日子畢竟還要過,家中有些余財的,也都張紅掛彩,收拾起來,倒替這城裏平添了幾分喜氣。

雲州行宮之中,卻又是另一般氣氛。

蕭瑟瑟晉為新一代蕭太後,不見絲毫歡喜,只因兒子生死難測,哭得兩眼壽桃兒一般。

老曹心中略有一些愧疚,也便放出耐心,抱著她細細安慰,口口聲聲,只責自己追趕不及,以至於年輕氣傲的好孩子,傷在金狗箭下。

遼朝宮廷自不乏名醫,日夜圍著看顧,雖然救不醒來,一時卻也不至死去。

隨老曹出征諸將,尤其是渡河廝殺的一批,多少都帶了傷勢,也都使這些醫生細細看治,好在是寒冬,傷口不易惡化,便連傷勢最重的厲天閏、黃信,亦無性命之憂。

又過一日,“神駒子”馬靈腳踩風火輪,飛馳而歸,帶來天大一個消息——

雁門關上,只留了五千宋軍,由太原兵馬統制官宗澤統領,其余數萬兵馬都由種師道帶著,回汴京勤王去了!

老曹前番派馬靈送信,信中自稱北地漢兒,不堪壓迫,故此起兵造反,趁著天祚帝投降,擇宗室子弟立為新皇,將誘寰州金兵決戰,約老種暗遣哨探觀察,只待關外金營中人馬出動,便派兵夾擊,以報前仇。

然而自始至終,也不曾見雁門關出動一兵一卒。

老曹本來還以為宋將謹慎,怕被誆騙,直到此刻馬靈回報,才知究竟端倪。

原來這段時日,老曹殺入山後九州,縱橫睥睨之時,宋國情形,又有幾番大變故。

變故根源,便是魏王耶律淳。

這廝十月間擊敗了童貫,卻驚聞背後失火,西風、菊花兩軍,趁勢而起占了後路,便寫信來,以所俘宋將,換去了大批家屬。

然而家屬之中,他心愛的王妃卻是不在,耶律淳大怒,欲以奇兵偷襲,卻被王淵察覺,與楊惟忠、鈕文忠眾將合力,設伏將其擊敗。

繼而又攻滄州,不料宋將王稟卻是個有鐵骨的好漢,沒了童貫掣肘,倒是真正打出了肝膽:他發動全城軍民,死守滄州,遼兵猛攻十天,此城巍然不動。

耶律淳不肯為孤城多耗氣力,遂舍了離去,兵鋒所至,豪取定州、真定府、淩州等地,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隨後又欲趁著連勝勢頭,攻取魯地,不料武松引青州等地猛將精兵,雲集於高唐州,硬生生把住了山東門戶。

雙方在高唐州城下大戰數場,遼國兵多,青州兵精,一時各有勝負。

這卻惹惱了好漢武二郎,某日挾了雙戟,單騎至遼營搦戰,日不移影,連斬遼軍有名勇將十一員,驚得二十萬遼軍不敢正眼相視,方才緩緩而歸。

次日盧俊義有樣學樣,匹馬單槍,又來挑戰,一日間戳翻遼軍大將十員,心滿意足而去。

後日,袁朗、竺敬、滕戡、滕戡四個齊至,又贏八場,蕭幹怒不可遏,帶領眾軍殺出,決意要取他四將性命。

四個見大軍出動,勒馬便跑,蕭幹緊追不舍,追出數裏,道旁蕭嘉穗、柳元、石秀、楊雄領伏兵盡出,蕭幹大敗而回。

至此,耶律大石還不服氣,同耶律淳、蕭幹請命,分兵五萬,繞過高唐,欲劫掠山東腹地,以為震懾。

不料剛到黃河邊,早殺出無數人馬,都打梁山旗號。

為首八員大將,乃是晁蓋、方七佛、韓五、卞祥、方傑、索超、周昂、唐斌,領著兩三萬人馬,只一陣,殺得耶律大石潰不成軍。

及回程時,走過山間,又殺出一夥步卒,領軍的鄧元覺、夏侯成、劉唐等人,殺得遼軍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