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回 韓五垂綸釣佳人(第2/4頁)

看官不免又問,此事你如何說得恁般肯定?莫不是你……對了!在下也同諸君一般,少年時常常被同性們認作渣男的,因此得知。近來年華漸老,英俊漸少,被認作闊佬之期,或不遠也。

閑話休提,且說馮玘情急之下,生出妙計,堆出笑臉來道:“韓五哥哥說的不錯,在下這雙招子,的確毒辣,我不僅看得出紅玉姑娘人美,還看的出她一顆芳心,怕是都在哥哥身上。”

韓五這些天被段三娘壓榨的辛苦,虛火旺盛,今天鬼使神差尾行梁紅玉,卻也不知追上去後,該說些個什麽,愈發焦躁,聽得馮玘說自己意中人臀翹胸高,忍不住便要拿他撒火,正在醞釀借口,忽然聽得這一句,心情立刻轉晴:“咦?此話卻是從何說起?”

馮玘見他忍不住的笑意,心中不由冷笑:搗子,中我計也!臉上卻是一本正經:“這有什麽難猜?自古一句話,美女愛英雄,武大哥這趟歸來,隊伍中三個美女,皆是絕色,方家兩位,一個跟了武大哥,一個跟了盧姑父,剩下這個跟誰?”

韓五哈哈大笑,卻又板起臉,裝模作樣道:“你這話卻又放屁,武二郎,‘賽張飛’,還有你們卞大哥,哪個不是頂天立地奇男子?”

馮玘微笑道:“恕小弟直言,這些哥哥固然奢遮,但若是心中裝著他們,紅玉姑娘又何來這一身惆悵?顯然是愛而不得,方至如此。韓五哥,嘿嘿,前些日子魯師兄他們去做援兵,我那嫂嫂一意要同去,只怕便是為了這紅玉姑娘吧?說起來,韓五哥哥似也偏愛那等壯健些的女子……”

韓五見他三言兩語說破,倒覺得這兄弟竟是自家知己,也懶得遮掩,臉色一垮,嘆道:“馮兄弟,哥哥不瞞你,紅玉姑娘的確對你哥哥我情根深種,只是我家三娘,卻是個不能容人的,我只怕紅玉她覺得難堪,一賭氣嫁了別人,豈不叫我抱憾終生?”

馮玘聽了眼珠一轉,心中飛快算計:韓五此人,乃是武大哥心腹愛將,我若同他交好,豈不是也入了大哥法眼?若肯重用,何愁將來不能出頭?

當下露出毅然之色:“韓五哥哥肯將心腹之言相告,可見拿小弟當作實在兄弟!如今哥哥苦惱,小弟豈能坐視?肚中有個妙計,且說與哥哥,管叫哥哥一償所願!”

韓五聽了大喜:“啊呀,兄弟,一向小看了你,不料你竟還是個智將?快快把妙計說來——你放心!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卻洞庭湖!”

馮玘聽了一樂,當即說出自家的計謀:“哥哥,這條計策,只八個字:生米煮成熟飯,然後母憑子貴!”

韓五聽罷,忙把手指頭數了一遭,疑惑道:“生米煮熟飯,然後母憑子貴,這是八個字麽?”

馮玘一愣,連忙也數一遭,點頭道:“豈不正是八個字?”

韓五釋然:“哦!我還道是我數錯了……生米煮成熟飯……”念著念著,臉上浮現出壞笑:“兄弟,好計策也!雖然上不得淩煙閣,端的好計!”

馮玘樂道:“哥哥高見!若把生米煮了熟飯,自然不擔心那妹子去嫁別人,日後肚子大了,嫂嫂再蠻橫,不給女人進門,還能不給哥哥的骨肉進門?”

看官聽說,馮玘這條計策,有些下作,若是講給林沖聽,一頓拳頭怕是難逃。

若是將給武松、魯智深,怕不直接打死了賬。然而韓五此人,丘八習性入骨,雖也豪邁仗義,但在持身小節上,遜那幾位好漢多矣。

當下嘿嘿壞笑幾聲,決定采用了此計,便問馮玘道:“你那紫竹釣竿何在?把來與我!近來紅玉見我便跑,先找些事務,讓她放松放松,方好行事。”

馮玘忙不叠去去了釣竿奉上,韓五拿到手一看,果然是條好竿,通體紫黑,節少竿直,大約是把玩久了,玉一般潤澤,還安了纏魚線的吊輪,正合沈括《洞天遊錄》所載:“釣用輪竿,竿用紫竹,輪不欲大,竿不宜長。”

韓五喝彩一回,輕輕扛在肩頭,賣弄道:“兄弟,你看我像個釣魚佬麽?”

馮玘恭維道:“世間釣魚佬,所釣不過鱅鰱鯽鯉,哥哥去釣魚,卻要釣得美人歸!”

韓五大笑,帶著魚竿魚餌下關,往水邊尋紅玉去了。

有詩為證——

五月晴雲向水濱,一杆閑釣人間春。

青青山色青青柳,淡淡煙波淡淡塵。

風月英雄風月事,江湖兒女江湖身。

從來禮法多虛妄,唯念情之一字真。

馮玘在關城上望著韓五連蹦帶跳去遠,自家也不由歡喜,便同小嘍啰們賣弄道:“可見世上最難之事,便是自知之明,你似哥哥我,本來只道自己是個勇將,今日才知竟是一員智將!下回武大哥召集吳學究等人議事,無論如何我也當參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