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回 陷地掀天銷不平(第2/3頁)

他本要繼續往下說的,此刻卻忽然指著曹操道:“‘武孟德’,若當時你處在王某境地,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卻當如何?”

曹操因前世緣故,心理年齡遠比生理為大,對家中妻妾,多少有一份長輩對晚輩的寵溺之情,倒是頗能代入父親角色。

稍稍一想,便覺一股火氣充塞心胸,沉聲喝道:“既然呼天不應,吾便掀了這天,叫地不靈,那就陷了這地!偌大東京,若真個容不下一介孤女,呵呵……不殺他一個滿城流血,如何銷得這口不平之氣?”

說話之間,一身殺氣,陡然升騰。

洞中好漢哪個手上短了百八十條人命?卻都齊齊打個寒顫,王寅聽在耳裏,也是一驚:乖乖!我這個女婿,莫非是哪個魔王轉世?怎地這般重殺氣?

他們又豈知道,老曹這等人,平日或還寬宏,但若真遇上過不去事,發起瘋來,便是一座大城,說屠也便屠了。

所謂殺人盈野,於別人只是形容,於他卻是再寫實不過的白描——

當初因父親曹嵩被徐州牧陶謙的部將害死,曹操殺得徐州五縣雞犬不存,泗水為之不留,明明有匡國之志,亦知此舉必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卻也肆意而行,其性可見。

王寅緣何忽然要問曹操怎麽做?

其實他心裏本有個小算盤,便是聽到李逵、魯智深一口一個“三嫂”,心道這矮子好艷福,娶了我的女兒,竟然似是做小?如今又要娶方金芝,他後宅中美女如雲,豈不分奪了吾女的恩愛?哼,我若不知便也罷了,既知是我女兒,當爹的豈能不給她撐腰作主?

故此特意問曹操會怎麽做,本是以為曹操所做之事,必然不如自己酷毒,屆時說出自家的手段,驚他一跳,也好曉得這個丈人的厲害。

卻不料老曹一開口,竟然是有屠城之意,那一身殺氣恍若實質般,這叫老王還怎麽比?當下呆呆無語。

李逵偏愛提那壺不開的,先是拍手叫好:“快當、快當!這等無情無義的城子,正該殺他一番!”又看向王寅:“喂!你這廝問我哥哥,自己卻是如何行事?”

王寅呆了呆,苦笑道:“我卻沒這般手段,只是那四鄰之中,有幾家往日受過我家恩德,卻棄我女兒不顧,於是殺了他滿門,隨後提條槍殺入無憂洞,本打算殺盡洞中惡徒,可惜本事不濟,只殺得二百余人,便受重傷,逃出之後,又被無憂洞、皇城司聯手追殺,一路逃到江南,隱姓埋名做了個石匠,後來遇見聖公、七佛子等人,遂同他們做了兄弟。”

他這番手段,雖不如曹操那般酷毒,也堪稱驚天動地了,以一己之力,對上汴梁黑白兩道最大兩股勢力,單說能夠全身而退,若是傳出,便足以名動江湖。

魯智深、李逵、史進等齊齊叫道:“快當、快當!”

李逵摟著他道:“你本事雖弱了些,倒有肝膽,你且放心,回頭鐵牛陪你再去東京,那什麽鬼飯樓、無底洞的,都殺絕了方罷手。”

曹操伸手拍了拍王寅臂膀:“後來之事,王右使當是不知。師師對我說過,父親吃了官司身死,她在街頭流浪,幸好被樊樓李氏收養,從此改隨養母姓氏,叫了李師師。”

鄧元覺聽到此處,忽然瞪起了眼,驚奇道:“武兄,李師師這個名好熟,豈不是與東京汴梁那個號稱天下第一行首的李師師重名?那個女子卻是奢遮,據說官家都愛得她緊。”

他越說面色越是古怪,遲疑道:“不會真是一個人吧?那豈不是,豈不是竟做了……唉!”

他素來口快,想到什麽便徑直說出,說到最後才覺不妥,然而話雖未說盡,眾人卻都知他想說的那個詞是什麽。

王寅身形一顫,本來就是個老白臉,此刻頓時更蒼白幾分,一拳打得鄧元覺翻倒在地,臉上頓時高高腫起,顯然這一拳是用上了真力。

石寶等連忙抱住,都勸道:“王兄莫怒,或許只是重名。”

王寅還未說話,便聽李逵洋洋得意道:“自然不是重名,我家三嫂嫂,便是當年天下第一行首!哼哼,趙官家那等人才,豈配得上我的嫂子?卻被我大哥奪了來,做了自家老婆!”

他從未涉足青樓,許多事務並不清楚,在他概念中,李師師只不過是個名氣更大的宋寶蓮罷了,更分不清楚表子和賣唱女的區別,因此對“天下第一行首”六字,頗是引以為豪。

魯智深嗔道:“你這鐵牛,胡說什麽,此事我聽吳軍師說得詳細,分明是那女子愛慕我哥哥英雄,因此甘心相隨,什麽叫奪了來?難道我們是山賊不成?”

一言既出,明教眾人都不由暗自納悶:這個大和尚好生義正詞嚴,你們不是山賊,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