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喜歡的事 ◇(第2/4頁)

褚昉做出認真考量的樣子,沉吟一刻後,手掌橫放比在陸鳶腰下一點,說:“咱們女兒長這麽高的時候。”

夫妻二人正說話,忽覺眼前閃過一道人影,褚昉腰間玉帶猛地一沉,低頭看,蹀躞帶上系著的福囊不見了。

夫妻二人立時反應過來方才跑過去的是個毛賊,約是把那圓鼓鼓的福囊當成錢袋子了。

褚昉拔腿欲追,跑出兩步卻停了下來,回頭去看陸鳶。

他們今日出來沒有帶近隨,他若去追毛賊,留下陸鳶一個人,不安全。

“站住!”

陸鳶不知褚昉發什麽愣,但見他停下,無暇多想,離弦之箭一般,掠過褚昉,朝那毛賊逃跑的方向追去。

褚昉眯了下眼睛,撩起袍子一角掖進腰帶裏,腳下如乘風,很快追上了妻子腳步。

街上行人並不擁擠,那毛賊很容易鎖定,褚昉追著他拐了兩個巷子後,在僻靜之處猛然發力,幾個大跨步過去直接一腳落在毛賊後背,將人踹趴在地。

褚昉一腳踩著毛賊,俯身奪下福囊系回腰帶上,細看他相貌,才發現是個生著絡腮胡子的胡人。

鷹鉤鼻子,眼窩深陷,眼珠微微發褐色。

褚昉見陸鳶走近,默默收回腳,放那毛賊站了起來。

陸鳶看見他相貌時也怔了下,面色卻緩和不少,待要詢問他做賊的緣由,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團團圍了過來。

二十余個人高馬大的胡人手持長刀圍堵在巷子兩側,將褚昉夫婦圍在了中間。

褚昉挺身將妻子護在身後,目光銳利,掃過眾胡人。

他們不似商人,應是訓練有素的胡奴一類。方才偷他福囊的人應是故意將他引來此處窄巷。

“你們做甚?”

這群人看上去窮兇極惡,手上有兵器,像是尋仇來的,褚昉打量他們的時候勘查了周圍地形,思索脫身之計。

“褚昉,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層層圍堵的胡奴身後傳來一個居高臨下的聲音,褚昉對這聲音有些印象,之前去孫府尹家中赴宴,他曾引薦長子孫洛給他認識。

現在孫府尹候審,他的家眷本不能隨意離開孫府,但孫洛愛喝花酒,常常夜不歸宿,這次反倒逃過一劫,沒被控制起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孫府尹雖然落難,但在晉陽府經營日久,根基尚在,孫洛要想查得父親獲罪的原因並不難,等父親罪名落定,他這一生也就完了,就算僥幸逃出晉陽城,從此也只能隱姓埋名,見不得光的過一輩子。

而他以為,這一切都拜褚昉所賜,他不能好過,毀他一生的人也別想好過!

雜胡之亂鎮壓後,一批胡人向北奔逃,逃回舊部,一批胡人被剿殺,還有一批淪為私奴,孫洛就悄悄養了一批胡奴。

孫洛看向褚昉身後,陸鳶被完完全全擋住,孫洛什麽都看不清楚,但知是褚昉妻子,故意輕佻地說:“聽說褚夫人生的閉月羞花,難怪褚相藏的這麽緊。”

又指著褚昉對一眾胡奴說:“你們誰殺了那個男人,他身後的女人,就是誰的。”

孫洛見識過褚昉虛與委蛇的本事,知他奸詐狡猾不足為謀,沒指望再從他身上撈什麽好處,一門心思只想要他性命。

胡奴一擁而上。

褚昉赤手空拳奪下兩把長刀,一把自用,一把交給陸鳶,對她說:“別怕。”

陸鳶眨了眨眼,握緊長刀,點點頭,重重說:“我不怕。”

有褚昉在,她不用害怕。

褚昉始終沒有離開陸鳶身側,他的長刀上已經血流成河,陸鳶手中的刀幹幹凈凈,一滴血也未沾染。

那些胡奴還沒近陸鳶的身就被褚昉解決了。

陸鳶身後是墻,前面是褚昉,他像一面銅墻鐵壁,擋下了所有刀光劍影,她看見他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刀,他回砍過去,一刀斃命,他傷口在流血,月白的袍子已經血跡斑斑,刺目驚心,可他卻像不知道疼似的,揮刀的手沒有半分遲滯,穩健的雙腿亦未因傷痛而退縮戰栗。

他怎麽可能不痛?陸鳶明明看見他衣衫破裂處、一片殷紅之中皮肉都翻了出來。

可是他不能倒下,無暇呼痛,他的妻子只有他可以依靠,他不能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敵眾我寡,勢力懸殊,可他愣是憑一人之力解決了所有危險。

巷子裏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硬實的黃土路面上大片大片的殷紅,方才還人高馬大的胡奴此刻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有的還剩了一口氣,痛苦的呻·吟著,有的連頭顱都不見了,慘烈不輸戰場。

孫洛目瞪口呆,他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愣了會兒,竟扶著墻嘔吐起來。

一把長刀飛來,從頸後直貫孫洛咽喉,把人釘在了墻上。

褚昉環視地面上躺著的胡奴,確定沒人可以再站起來威脅到妻子,才回頭去看陸鳶,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