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嚴酷的篩選(第6/8頁)

7月10日,毛、周、朱致電張國燾,切盼紅四方面軍各部速調速進,分路迅速北上,“勿再延遲,坐令敵占先機”,並望他速到蘆花集中指揮。

同日,張國燾致電中共中央,親自提出“宜速決統一指揮的組織問題”。

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半攤牌的表示,不解決組織問題,一、四方面軍便很難聯合行動。張國燾利用其在四方面軍中舉足輕重的權威,要求進行組織調整,要求在領導集體中處於主導地位。

一方急著北進,一方毫不著急,“王顧左右而言他”。

情況越來越緊急。

7月16日,中央紅軍攻下毛兒蓋。張國燾不僅不執行計劃,按兵不動,並再次提議由四方面軍政委陳昌浩擔任紅軍總政委。

陳昌浩是留蘇的“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之一,回國後為鄂豫皖根據地的建設也作出了很大貢獻。

7月18日,陳昌浩致電中共中央,提出由張國燾任中革軍委主席,朱德任前敵總指揮,周恩來兼參謀長,“中政局決大方針後,給軍委獨斷專行”,不這樣“集中軍事領導”,便“無法順利滅敵”。

在這種情況下,毛澤東也準備作些組織調整。

這段時間毛澤東很少說話,很少表態,分外謹慎。他面對的不是紅軍長征前博古、李德這樣對中國革命規律毫不知曉、對中國社會基本不太了解的人物。毛澤東與他們鬥爭,遊刃有余。但張國燾通曉中國社會的情況,而且對根據地建設作出很大貢獻,還領導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這種情況與毛澤東當時在擔架上與王稼祥、張聞天商量怎麽開一個會議,改變博古和李德的錯誤領導而積極進行活動的形勢完全相反。

張聞天的夫人劉英1986年回憶說:“毛主席當時的想法是,既要盡量考慮滿足他的要求,但軍權又不能讓他全抓去。所以考慮讓張國燾擔任紅軍總政委的職務,當時同擔任總政委的恩來商量時,恩來一點兒也不計較個人地位,覺得這麽安排好,表示贊同。”

總政委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位置,權力很大。在紅軍領導體制中,總政委具有最後決定權。方面軍的總指揮擬訂了作戰方案,總政委最後予以核準,也可以推翻,重新擬訂方案。毛澤東曾長期擔任紅一方面軍的總政委,其權威非常大。

周恩來再一次為大局負重。既然四方面軍人多槍多,既然張國燾認為不做人事調整無法順利滅敵,無法北進,為顧全大局,周恩來讓出了紅軍總政委一職。

這個讓步是很大的。

遵義會議後、魯班場戰鬥前成立的“三人軍事領導小組”即毛、周、王三人團至此終結。

蘆花會議是一個新的分歧點。

張國燾在會上表情嚴肅。“國燾同志擔任總政治委員,軍委的總負責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實力正在發揮作用。張國燾在會上提出要提拔新幹部,中央委員會還要增加新人。毛澤東說提拔幹部是需要的,但不需要這麽多人集中在中央,下面也需要人,張國燾便不再堅持自己的要求。

張國燾不用堅持,他相信實力會繼續產生作用。

對實力的依賴,會把他帶向哪裏呢?

兩大主力紅軍剛剛會師的時候,紅軍總兵力達10余萬,士氣高昂。《紅星報》以《偉大的會合》發表社論,稱兩軍會師“是歷史上空前偉大的事件,是決定中國蘇維埃運動今後發展的事件”,“是五次戰役以來最大的勝利”,“是中國蘇維埃運動新的大開展的基點”。

誰能想到前面等待的,竟然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分裂局面?

當紅軍走到毛兒蓋的時候,張國燾召開緊急幹部會議,宣布中央執行的是“機會主義”路線,要求將四方面軍的十幾個幹部分別批準為中央委員、政治局委員及書記處書記;同時指責遵義會議是調和主義,要求博古退出書記處與政治局,周恩來退出軍委,不達目的不進兵。

矛盾空前尖銳化,張國燾想攤牌了。

分裂已成定局。

紅軍長征經過那麽多艱難險阻才與四方面軍會合,誰也沒有想到新的危機產生了——一、四方面軍分裂。

在一、四方面軍的分裂中毛澤東講了一句話,張國燾是個實力派。

張國燾後來犯錯誤,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一切從實力開始。中央紅軍與四方面軍會合,政治局委員的比例、中央委員的比例、中革軍事委員會的比例都要體現在實力上,這是造成一、四方面軍分裂的重要原因。

當然,說張國燾一開始就想讓四方面軍與中央紅軍分裂,一開始就想另立中央,我覺得這也不是實事求是的,也不是客觀的。

41.毛澤東作好了去與蘇聯接近的地方求生存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