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稅法改革(第2/2頁)

王錫袞認真思索了片刻之後答道:“該當如此。”

孟兆祥他們想要反對,但又苦於找不到恰當的理由。

道理很簡單,皇家也是家族之一,而且還是最大的家族。

如果犯事縉紳罰沒的田產仍舊不用給國家納糧,只需給家族納糧,那麽皇家以及藩王宗室的田產也同樣不用給國家納糧,只需向家族納糧。

按這個邏輯,藩王宗室名下的田稅只能歸於聖上的內帑。

但是現在大明各地藩王及宗室名下的田產已經全部充為大明官田,而且從這些官田征收的正稅已經成為朝廷的主要收入!

如果把這一大塊的稅收歸於內帑,戶部分分鐘就要破產。

所以現在文官群體面臨兩難抉擇,要麽將吃到嘴裏的肥肉吐出來,要麽承認犯事縉紳被褫奪免稅特權的殘酷現實,二選其一。

這樣的抉擇,似乎沒有什麽懸念。

當然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幾位閣老的意見呢?”崇禎又問道。

張慎言不假思索的道:“老臣也以為該當如此。”

孟兆祥、吳麟征、劉理順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睛,也附議。

“還有諸位卿家怎麽說?”崇禎的目光又轉向六部尚書及侍郎等。

“臣等附議。”六部尚書、侍郎還有左都禦史、通政使、詹事府詹事等也紛紛附議。

“這麽說來,將罰沒之田產充為官田一體征稅,諸位卿家都沒有異議,對吧?”崇禎笑了笑,突然間把臉一板又說道,“那麽諸位卿家與這些犯事縉紳沾親帶故,是不是也要治一個疏於管教之罪或者失察之罪?”

車廂裏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凝。

張慎言的臉上也泛起苦澀之色。

心說果然,聖上還是想要興大獄。

“張閣老,你是不是又在心下說,朕終究還是要興大獄?”

崇禎竟仿佛能聽到張慎言心聲般,冷哼一聲又接著說道:“不,你錯看朕了,朕不是想要興什麽大獄,朕僅僅只是就事論事。”

“朕犯錯,要受罰,北方縉紳犯錯一樣要受罰。”

“那麽同樣的道理,諸位卿家犯下過失,也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稍稍一頓,又說道:“總不成諸位卿家犯了錯卻不用受罰,難道就你們特殊?就因為你們是部堂大員朝廷重臣?”

張慎言嘆口氣說道:“聖上說的對,臣等也該罰。”

孟兆祥卻有些不服,皺著眉頭問道:“聖上以為,臣等應該受什麽樣的懲罰?”

崇禎聞言笑了一下,然後借著轉身的機會給朱慈烺使了個眼色,到了這會兒,朱慈烺這位太子爺終於反應過來。

當下朱慈烺朗聲說:“兒臣以為張閣老等身為朝廷之重臣,對族人疏於約束,以致族人在危急時做出錯誤抉擇,因而當以同犯論罪,既然北方縉紳之田產罰沒成為族產,並且按官田之稅額征稅,那麽張閣老等名下之田產亦當罰沒為族產,同按官田之稅額征稅。”

崇禎便退了一步說:“罰沒為族產就算了,不過按官田之稅額征稅卻理所應當,張閣老你們可心服呀?”

“老臣無話可說。”張慎言很幹脆的認罰。

不就是名下田產按官田稅額征稅麽,認了,至少甲申之變從此翻篇,蓋棺定論,今後再不用擔心禦史言官拿這個事做文章生事。

否則留著這顆雷,隨時都可能爆炸。

“臣等亦認罰。”孟兆祥他們也認罰。

到了這個份上,想不認罰都不可能了。

到了此刻,就誰也無法阻止攤丁入畝了。

微微一笑,崇禎又說道:“既然話說到這,有一個事,朕其實早就想與眾卿說,那就是關於稅法的事。”

“國朝之初稅法極復雜,征收也諸多不便。”

“張居正行一條鞭法後,局面雖有所改善,但仍是名目繁多,算法也極其復雜,百姓不明就裏,就容易為胥吏所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