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舅舅且拭目以待吧,讓我給你表演一番……”

既然故裏祁對跟自己和親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那他便順了東夷的意思,將蕭懷舟推出去好了。

雖然蕭懷舟平時看起來贏弱不堪,連提起弓箭的力氣都沒有,實際上他這位四弟啊心機還是很深沉的。

至少比太子難對付多了。

若是能把蕭懷舟送到東夷去,就等於斬斷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眾所周知,東夷處於邊境,地廣人稀,荒涼不堪。

一個病秧子嫁去了東夷,什麽時候會遭遇不測,這絕對是他蕭長翊說了算的。

不過就是從讓東夷出兵變成他自己以下犯上,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只要可以謀朝篡位,他都會覺得很興奮。

旁邊的小廝已經將上鉤的那條魚從魚竿上摘了下來,盛在一盆銀碗清水中,高高舉過頭頂供蕭長翊觀賞。

結果蕭長翊看都沒有看一眼,揮了揮手:“把魚給他送去,讓他吞了。”

跪在亭中的黑影渾身一抖,嘴唇顫顫,微微的發白,上下囁嚅著,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

連求饒都不敢說。

小廝似乎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端著銀碗走到黑影面前,往前一遞:“大人,請上路吧。”

一陣風雪穿堂而過,吹開陣陣漣漪。

寂靜的黑夜裏看見八角飛檐亭中有人倒在台階上,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喉嚨,瞪大眼睛,心不甘情不願地斷了氣。

而他的喉中,湊近了似乎還能看到一截金色的魚尾在顫抖……

…………

王都花樓,是整座王都中最高的一座建築物。

尤其在深夜所有商鋪全部都關門打烊的時候,唯有這座花樓屹立於半空之中,絲竹聲聲,好不風雅。

蕭懷舟斜靠在圈椅上,他面前的屏風後面有幾個人正在吹拉彈唱,一首首曲子都是帶著大雍風格的民間小調。

他滴酒未沾,只是閉目跟著曲子後面哼歌。

而坐在蕭懷舟旁邊的故裏祁,早已喝的醉醺醺,臉頰上竄上了兩朵紅雲,端著杯子跟著絲竹聲,唱起了東夷小調。

故裏祁口中的調子與樂師的曲子完全不在一個步調上,兩種聲音同時響起,竟也不是那麽的違和。

少年的嗓音清澈有力,唱著草原上自由自在的調子。

蕭懷舟一時間有些恍惚。

前世他從來都沒有去過東夷,也就不知道故裏祁在大草原上是怎樣一幅肆意飛揚的模樣。

這樣熱切明艷的少年,也不知前世是怎麽痛苦死在蕭長翊手上的。

他只聽說故裏祁是被毒死的,這罪名最後被推到了他的身上。

這才導致蕭長翊最後率著東夷大軍,打著為故裏祁報仇的名號,長驅直入。

可悲,又可笑。

蕭懷舟垂頭看向自己杯中的那盞美酒。

乍一看酒中清清亮亮,晃一晃還能聞到醉人的酒香。

可若是再仔細檢查一番,就能看到杯內散落著些許粉末。

唔,蕭長翊是挺喜歡下毒的。

蕭懷舟手腕一擡,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一直在屏風之後專注彈奏樂器的樂師因為目光一直在關注著蕭懷舟,一時錯手彈錯了一根琴弦。

那個樂師很快反應過來,曲調一聲未斷,宛若什麽都沒有發生。

蕭懷舟薄唇輕勾,將這聲錯音記在心中,也裝作毫無察覺的模樣。

蕭長翊其人,看似驕橫跋扈,實際上心思縝密。

若今日他不飲這杯酒,蕭長翊指不定還要再想別的方式對付。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如隨了蕭長翊的意思,給自己安排上一個與東夷世子不清不白的關系。

喝完杯中酒,蕭懷舟將杯子放下,擡手扯了扯交疊的衣領,裝作有些燥熱的模樣,揮退了所有彈琴的樂師。

剛才彈錯音的樂師在退下之前還不忘回看一眼,確認蕭懷舟確實喝了藥酒上了頭。

這才一步三回首的離開。

屋子裏絲竹之聲瞬間消失,重歸於一片寂靜。

蕭懷舟扭頭看了一眼正在與空氣劃拳的故裏祁,將手中酒杯一擲。

渾圓的青瓷杯破空而去,正正好落在了故裏祁後頸的穴位之上。

這一擊少說能睡四個時辰。

月色已深,蕭懷舟打了個哈欠準備上床上睡覺。

畢竟明日還要演一番自己與東夷世子醉酒亂x的好戲。

就在他斜躺在床榻上,半明半昧之際,卻好像聽見了細微的推門聲。

“不是已經讓你們退下了?”

蕭懷舟沒有睜眼,酒中藥效有些猛烈,心頭一重一重的燥熱碾壓下來,他生怕自己一動便會失了心智。

隨著推門聲,有人緩步踏入。

蕭懷舟有些氣惱,剛準備開口訓人,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一抹白色的道袍。

道袍衣角拿碧綠絲線繡著幾座連綿青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