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她剛想起來,臥室門就被推開,沈延非端托盤進來,把她從床上扶高一點,坐她後背撐住,攬著人俯身吻了吻,才拿過托盤上的白瓷盅:“我熬的,敢不敢喝。”

姜時念看著盅裏瑩白的粥,灑蝦仁和碎青菜,香氣撲鼻,她在他臂彎裏轉了轉身,抱住他腰,悶悶點著頭問:“手累嗎,我這麽重。”

沈延非擁著她淡笑:“你才幾十斤,再抱整天也行,你老公沒那麽靠不住。”

姜時念擡了擡臉,他頸側鎖骨邊還有亂七八糟的牙印,她難過得想死,又不願意總在他面前哭,忍了忍強壓著,就著他手喝粥。

昨天下午,她把傘給了沈灼之後,明白他沒膽子去跟他三哥亂說,回來路上,她在圖書館外的自動售賣機又買了把類似的,不想被發現異常,沒想到偶遇英語老師淋雨,就送給她,也免得萬一沈延非太細心,過後找人去問,查出什麽端倪。

她嘲笑自己,骨子裏還是膽怯,沒有沈延非的直白和坦蕩。

他能當面問她是否愛過前任,她卻問不出口,因為那個人確實存在,確實被他燃燒一樣地愛過,她害怕直面他對另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愛意,哪怕已經成為過去。

她怕就算沈延非已經從那段感情裏走出,也不能真正釋懷,那個人永遠紮在暗處,她裝作不知道,不碰,那就是隱形的,可如果她伸手碰了,是不是觸到他逆鱗,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她害怕失去。

姜時念咽著勺子裏溫熱的粥,手虛軟,還是死死揪著沈延非腰間的衣服,借著生病,和以前一樣貼在他胸口上。

她不該吃這種醋,作為後來者,嫉妒都沒有足夠的立場。

可那些往心肺裏狠狠捅著的針,綿密尖利的酸楚銳痛,又那麽清晰真實,知道自己應該若無其事,身體卻想蜷起來痛哭。

沈灼作為旁觀者,了解的有限,他看到的那些已經太重了,那他沒看到的,還有更多。

一旦她豁開口子,就會忍不住追問,就算沈延非肯談,那些他最年少赤誠時深愛別人的細節,她真的有勇氣聽嗎,她不想失態,變成一個對丈夫的過去如鯁在喉,可憐的,連自己都厭惡的那種人。

原來占有欲,是這種逼著人不像人的心情。

最後一口粥喝完,姜時念睜開眼,拿出自己並不太過關的演技,盡力表現得尋常,想放在以前,這個時候她會讓嘴唇就這麽濕漉漉地去和他接吻,她也真的仰臉去吻了,卻被沈延非不輕不重地扣住咽喉。

沈延非動作緩慢,品享般撫摸著她拉長的纖白頸項,微涼拇指磨過血管神經,壓在動脈上,隨著她一下一下重重跳動。

他盯著她問:“穗穗,昨天為什麽躲我。”

“我沒有……”姜時念唯恐自己瞞不過他,啞著嗓子,理直氣壯辯解。

沈延非目光像剖人的刀刃,描摹她,眼裏霧靄深郁:“你都不知道我說的是晚上參加同事聚會,還是酒後拒絕我不讓碰,就這麽肯定地否認?”

姜時念一邊心口發顫,想著她竟然喝醉抗拒他,一邊表現得不露怯:“因為哪個都不會,我不讓碰是因為怕感冒傳染給你,參加聚會是盛情難卻,我跟你還有一輩子,不差這一晚。”

沈延非張開的虎口抵在她喉嚨上,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一瞬有顫意貫過,他往深處輕輕壓了壓,眼睛深得無光,濃墨般翻湧,隱藏著矜雅表象下的那些不清醒病態,淺笑問:“許給我一輩子?”

姜時念被溫柔扼制著,朝他點頭,迎上他掌控,勾住他頸後拉低,挺身用肘彎緊緊環著,咽下心裏密密麻麻的疼,帶著鼻音篤定地“嗯”了一聲。

她會盡全力調整自己。

讓他的過去沉回海底,就當沒聽過沒見過,就當他從始至終,只愛她一個。

姜時念想得簡單,做起來卻比登天難,她以為自己有一段不好的過往,跟前任已經進展到馬上訂婚的地步,應該更能忽略沈延非的曾經,但並不是,反而那些被繪聲繪色描述的細節,一樁樁成為她不敢入睡的噩夢。

怕夢到那道修長清雋的身影,穿過暴雨荊棘,奔向她素不相識的另一個人。

她不是刻意的,在沈延非身邊也難免表現得若即若離,不夠穩定,她以為自己掩飾很好,可以容出空間學著跟那段從前共處,卻根本不知道沈延非早在第一夜就已經被她帶上山巔,一腳懸空,底下就是萬丈深澗。

姜時念感冒好轉,就馬不停蹄回到電視台,想拿工作讓自己理智,台長說的那档重要節目,資料也陸續到了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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