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4頁)

表白的話,坦誠的話,準備了那麽多的言辭,在對著他雙眼的當下,都成了一片空白,她腦中撐住的理智在他一瞬不錯的注視下,不斷土崩瓦解。

“說,為什麽。”

他好似風平浪靜,又撕開了某些假象,不顧忌地露出內裏的咄咄逼人。

姜時念快速喘著,從上至下描摹他臉,距離太近了,能感受到他炙熱氣息,而她已經連續很多天,沒有跟他這麽緊密地彼此貼近過。

姜時念嗓子被透明的繩索勒著,她仰起臉吸氣,沒有躲避錯開,就這麽筆直地與他深潭一樣的黑瞳對視,輕聲說:“因為我想你。”

一句話柔軟墜地。

誰的耳中轟然巨響,那些層疊的火.藥同時燒盡引繩。

姜時念第一聲發出來了,原本不想哭的淚也隨之溢出眼眶,她被他限制著行動,只管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他漸漸失聲:“我在你醒過來的那個淩晨,就該回答想你,不是從那天才開始的,更早以前,在雲南,在你從香港趕回來的路上,還有這些你避著我不見的日子,我想你,是因為感激你虧欠你嗎?沈延非你自己說,是嗎?!”

她音量控制不了,高高低低碾碎了砸向他,在蒙蒙水光裏一眨不眨,鎖著他視線:“我是懦弱,沒膽,總壓著自己,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但你當我是路邊撿來的小孩兒嗎?不管是誰,給了糖都會要,施了恩我就會領?我不是,我封閉,費很大力氣走不出陰影,用盡全部才能像正常人那樣靠近你,但我也有心,我知道感情。”

胸腔被割開了,跳動的心臟擺在那裏。

姜時念手指被他按得要燃燒,她死死扣著桌沿,淚滑進嘴角,濕潤酸澀,她腦中一片狼藉,擲地有聲地說出口:“我當初跟你定協議的時候,親口保證過絕不碰感情,我現在做不到了,那份協議,是我違約在先,沈延非,我對你——”

她沒能說完。

最重要的話,她沒有機會講出口。

強硬的吻已經壓上來,碾著唇迫她哽咽張開,那些淺嘗輒止都成了笑話,他征伐摧毀一樣,含咬著極盡纏吮,熱息散亂,灼破皮膚,山口裏沉埋的情緒泛濫狂湧,燒紅的熔巖四起,沖塌連綿的偽裝和時光。

她發不出聲,抽噎顫音都被淹沒,唇舌酥軟,腰支撐不住,酸得往後倒,要跌在桌上,眼淚還在持續滴落,不知不覺哭得更兇,濡濕在放浪的沸熱之間。

隨即又被他攬起,貼回滾燙胸膛,她周圍的聲音都在淡化隱匿,眼前黑白失焦,像被托在火堆之上,烈油滾遍身體,迷亂著要被燎原。

姜時念無力地推他,要把話說出來。

我對你——

然而唇稍稍分開的那一刻,她酸脹堵塞的耳中,聽到沈延非沉澀的聲音。

“我對你心動。”

姜時念怔住,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以為是她把後半句心裏的話已經講出來了,於是定定看他,帶著未盡的嗚咽,重復了一遍:“我對你心動。”

世界陡然凝固,三十九層大樓外是北城映亮蒼穹的爛漫霓虹。

不是她先說的。

是他。

姜時念身體失去知覺,一眨不眨望著眼前人,他唇上碾磨出了血色,褪掉蒼白和疏離有度的冷情,潮濕著開合,一字一字放慢,攪著尖利的砂,研出不像他的深喘,他說:“中意你,心悅你。”

姜時念攥他衣服,忍受不住哭著阻止:“是我要說的話……中意你,心悅你!”

她要講的告白一盤散沙,跟著他咬住那些狂熱灌滿心臟的字眼兒。

他問:“還有嗎。”

姜時念顛簸著呼吸,即將張口。

沈延非卻再次搶先,撫著她後頸把人拉過,發狠親吻,聲線撞她綿軟的唇舌。

“姜穗穗,你又把我當什麽人,我會對誰都瘋?我這麽喜歡,你是從來就沒有確認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