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3頁)

他們彈琴、跳舞,輾轉於大宅一樓的各個房間,欣賞或介紹自己曾送給關珩的珍藏。

在關珩的畫室裏,一位客人望著擱置在畫架上的肖像畫,打量片刻後,忽然道:“我見過他。”

畫上是一名年輕的人類男孩,有一雙偏杏仁型的眼睛,那眸子烏黑,眼尾有輕微向下的趨勢,顯得忠誠、單純,臉龐俊秀清瘦,滿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氣,因發紅的雙眼和有些悲傷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倔強。

關珩站在客人身側,順著他的話注視著那幅畫,神情很淡。

客人的女伴走過來,挽住客人的手臂:“在那裏見過?”

“是來我們學院考過試的學生。”客人是搞音樂的,幾百年裏癡迷不已,現在在溯京音樂學院任職,“我對他印象挺深。”

女伴不止是單純的血奴而已,她與這位客人匹配,能讓他獲得在白日裏自由行走的能力。

他或許會因為她而留在溯京幾年,但遲早會離開,因此兩人交往較為隨意。

“印象很深?”關珩道,“為什麽?”

“比較特別吧,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客人說,“加試作品都需要有場景構思,很多考生準備了影片或文案,他什麽也沒有,只是口述構思畫面。面試那天他演奏的新作品我們其實已經很滿意了,臨時加試一首也是想考考他的應變能力,結果他拿出的第二首曲子還要更驚艷。”見關珩感興趣,客人停下來,問,“怎麽?他是關家的孩子?”

關珩輕描淡寫地說:“不是,只是有緣見過的一個小孩。”

頓了下,又道:“的確很特別。”

“是啊。”客人繼續道,“後來另一個老師有想過要找他把那首曲子買下來。我至今還記得那曲子的名字,叫‘昭昭’,說是光明、明亮的意思,很奇怪吧。”

“嗯。”關珩點點頭,“是很奇怪。”

原來是那首關珩聽過的曲子,名字還是關珩親自起的。

“他說是寫給喜歡的人的。”客人說,“構思畫面是那個人站在陽光下的樣子,說是希望那個人可以享受太陽,一直燦爛——”

客人說到這裏,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聲音戛然而止。

站在肖像畫前的三人都同時安靜了。

那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關珩想,他果然預估得沒錯。

不需要陸千闕特地聯絡故人,寧秋硯憑自己就能通過考試,畢竟這種考試對寧秋硯來說真的不難。

只是關珩從來不知道,寧秋硯的這首曲子竟是為他而作。

派對在破曉之前結束。

隨著客人們一位位地離去,短暫煥發生機、熱鬧整夜的大宅變得空了。

在三樓的臥室裏,那扇雙開門的背後,藍紫色無盡夏花團錦簇。

精心的照料,有效地延長了它的花期。

關珩垂著眸,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它飽滿的花球。

*

十一月,渡島迎來了初雪。

遠在千裏之外的溯京則落了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