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6/6頁)
他扔掉刀子坐在地上,滿手都是鮮血。
動手沒有想象中難。
寧秋硯不知道自己的體溫像冰塊一樣,身體也抖如糠篩,這些都是嚴重低血糖的表現,只覺得整個人都很是虛弱疲憊,慢慢地倒在了地板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濃烈的血腥味闖入鼻腔,有點想吐。
模糊的視線裏,有人推開屠宰場的門進來了。
身體一輕,寧秋硯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寧秋硯勉力去看,終於看到了關珩的臉,還有那雙幽黑眸子裏逐漸縈繞的一圈深紅色。
他們對視了幾秒,寧秋硯率先撇開了視線。
路過地上那一小團白色的羊屍時,他把臉埋進了關珩的胸口,胳膊也放在關珩胸前,抓住關珩的衣服。
關珩冰涼的長發靠在他的臉頰,如外面清晨的風。
天並沒有亮,一切都還是霧蒙蒙的。
樹梢、地面都有沉重潮濕的霧氣。
車前站著人,寧秋硯沒力氣去看是誰。
這一次關珩沒有誇他做得好,只說:“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種情況,或者遇到除我們以外的任何人,不要停留,用你最快的速度逃跑。”
寧秋硯開口:“我想喝水。”
隨後,他聽見關珩稍顯冷淡的嗓音吩咐道:“糖水。”
寧秋硯感覺自己可能短暫地昏迷了幾秒。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入目就已經是車內的天窗,還有不斷往後倒退的樹梢的黑影。
口中很甜。
寧秋硯低頭一看,關珩的手放在他的腹部,松松地護著他的衣服。
那雙手很漂亮,骨節分明,指尖瑩潤,幹凈得不沾染一絲塵埃。
而自己的手裏抓著個帶吸管的瓶子,吸管可能是關珩喂給他的。他正不自覺吸吮著甜甜的液體,是事先準備好的糖水,這讓他因低血糖而暈眩的症狀好了些。
在看到自己指縫間幹涸的血液時,寧秋硯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