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第3/4頁)

康熙是讓她說這個的嗎?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敏若一眼,又不願自己做女兒心裏的那個壞人,這一晚上到底也沒提那句話。

宮門落鎖前康熙走了,敏若知道瑞初對康熙想說什麽心裏有數,低聲道:“那件事你與虞雲商量過沒有?”

她倒不是叫瑞初幫虞雲納妾的意思,而是瑞初這邊對虞雲是一直不來電——或者說也沒時間來電,兩個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混成革命戰友了,要做的事情太多,卻恨時間太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用,哪裏有談男女之情的時間。

既然瑞初對虞雲遲遲不來電,那就免不了牽扯到一個問題——瑞初對終身大事本來就沒什麽期盼,但虞雲卻未必。

若他對那位姑娘有了戀慕之情,男女之愛,瑞初卻成了中間的攔路石,實在不太道德。

瑞初道:“我與他談過,額娘您放心吧。”

瑞初的神情是一貫的淡定,敏若知道她心裏有數,便不再多問。

瑞初倒是笑了,道:“這些年在外面見得人、事多了,我有時也會想起自己小時候,如今最慶幸的便是額娘您一直很信任我和哥哥,無論什麽事情,只要我們有一點想法,您就一定會支持我們去試。”

她如今一笑頗有些歷經世事的清明通透,與少年時的那種聰慧的通透又不一樣。

敏若笑看了她一眼,“額娘也很慶幸有你。”

若是瑞初沒有這股敢想敢拼的勁頭,她也不敢想象,她如今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或許還是會在外面煽風點火埋火苗,但卻不會有如今眼前的希望與心中的安穩。

瑞初低聲道:“此生能做額娘的女兒,是我最大的幸運。”

敏若既覺得這句話她有些擔當不起,又歡喜於女兒對她的認可,輕聲抱住女兒,溫柔地撫摸女兒的頭發,道:“額娘願你所行所求終能如願。”

瑞初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知道,瑞初這一走,可能又是好幾年不能見一面,康熙自不必提,太後心裏也不舍得很。

今年轉過年,她的身子愈發不好了,咳嗽的厲害,也有些糊塗,阿娜日心裏知道不好,私下哭了兩場,沒敢叫太後看出來。

太後自個心裏其實也有數,瑞初臨行前去寧壽宮辭別,她拉著瑞初的手不舍得放開,不斷絮絮道:“你在外要照顧好自己,早有個子嗣,後半生也有個依靠……你是懂積福的人,無論長生天還是佛祖,都必會保佑你的,瑞初。”

她將自己珍藏了許多年的佛珠很鄭重地交給瑞初,那是從五台山得來的,太後很是看重,供奉在佛前,也時常佩戴,雖不如她常年隨身戴著的珍貴,意義到底也很不一樣。

瑞初雖不信佛,卻也恭敬地接過了,懇切地謝恩,而後道:“請皇瑪嬤您保重身體,孫女明年一定再回來看您。”

太後便笑吟吟地看著她,只點頭,不言語。

阿娜日眼睛一酸,側過頭去,蓁蓁已不敢開口,生怕開口泄出的就是哽咽。

原本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下江南了,偏生太後今年身子不好,她生怕前腳她一走後腳便出了事,是徹底不敢動了,知予被她派出去打前站,她只想守在京中、守在太後身邊,能與太後多待一日是一日。

這位老人家在宮中身份其實有些尷尬,雖說是尊貴的太後,康熙的嫡母,可與康熙卻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撫養過,或是對康熙施恩過的恩情,她本身當年也不受先帝重視,在宮中地位尷尬,後位做得並不穩當。

後來做了太後,她上面有太皇太後庇佑,日子才算過得安穩,再到太皇太後薨逝了,她與康熙都悲傷痛苦,反而心理上緊密了些,這些年她也安安分分地,輕易不插手前朝後宮事宜,康熙年邁後在兒子們身上受的打擊太大,與這位省事慈愛的嫡母才逐漸親近起來。

太後早年不通滿漢語言,因而其實不大與宮中人打交道,但她性子和藹,頗為可親,人心都不是石頭做的,天長日久地相處下來,總有兩分情分。

敏若從入宮開始便因為阿娜日的關系與她走得很近,太後又慈愛無害,哪怕她對感情在單薄,積年累月的相處下來,對太後的感情也要比對康熙要更深一些。

見到太後如今這模樣,她心裏也並不好受。

送走了瑞初,阿娜日沒敢再回到寧壽宮,她怕自己露出端倪來叫太後擔心,失魂落魄幾乎全憑本能地跟在敏若身後回到了永壽宮,殿門甫一合上,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撲到敏若懷裏哭道:“他們、他們說老人自己心裏是有感覺的,太後……太後是不是……”

“太後如今精神頭還算好的,你要寬心,凡事往好了想。若是你日日心情低落,你每日都在太後身邊,太後也會受你的影響的。”敏若拍了拍阿娜日的背,情況特殊,她也沒有抵觸身體的接觸,而是口吻溫和地安撫勸導著阿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