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盡情歡愉(第2/2頁)

燕熙很壞地扯著宋北溟的前襟,他玉白的臉頰上泛起紅潮,呵氣道:“你們在戰場上彼此認識,你一去就露餡了。”

在耳廝鬢磨的交鋒裏,懵懂的少年的無師自通了勾人的本事,他不用多做什麽,就這麽看著宋北溟。

“我喬裝打扮陪你去。”宋北溟呼吸一緊,太磨人了,稍有意識放松便要什麽都答應燕熙,可在涉及燕熙安危之事上,宋北溟寸步不讓,他沒有讓燕熙得逞,而是捏住了燕熙的下巴,“不要試圖拋開我。”

燕熙說不清自己在逃避什麽。

他在這竹宅裏,每日等著宋北溟回來,過起了晨昏相見的夫妻日子。每次聽到北風驚雪的馬蹄聲,他無論在做什麽,都會會心地笑起來。

這逐漸讓他感到無措。

他可以向宋北溟完全坦露自己而不覺羞恥,反而變本加厲地蠱惑著宋北溟。

宋北溟從靖都到西境一路入侵著他的生活,如今已經登堂入室,這種柴米油鹽的融入讓燕熙意識到危險,仿佛下一步就要白頭到老。

宋北溟從未問他要過承諾,也從未提過要與他立婚契,宋北溟給了他全副家底做聘禮卻從未問他要過嫁妝,他們沒有拜堂,沒有任何正式的儀式,卻無比恩愛地以夫妻的名義共同生活。

宋北溟的下屬全喊他主君,他身上掛著宋北溟送他的金鑰匙,手上帶著宋北溟的血手釧,而他沒有送過宋北溟任何東西。

宋北溟也從未問他要過。

燕熙心往下沉:宋北溟是知道的。

宋北溟說“不要拋開他”,其實想說的是“不要拋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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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偏開了視線,突然無法面對宋北溟。

他可以把這副身體全給宋北溟,登基以後也會以最高的規格優待宋家。

他未來給予的賞賜,絕不會少於宋北溟付出的。

金銀珠寶、高官厚祿、世代尊榮,都不在話下。

所以他能坦然地接受宋北溟贈送的一切。

哪怕宋北溟真要當個男皇後,他也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給宋北溟最隆重的封後大典。

唯獨許不了宋北溟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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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並不知燕熙想到那般遠,他看燕熙避開視線,略施了勁將人扳回來說:“微雨,看著我。”

燕熙在這側首的工夫,已調整好了情緒,他由宋北溟捏著下巴說:“都依你。”

“怎麽突然這麽聽話了?”宋北溟仍不放心,“太子殿下紆尊降貴,叫人好生惶恐,能告訴臣,太子殿下想了些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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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在無意識間,已經開始在意宋北溟的喜怒,他自己也說不清是何時交付了心意。

是在靖都宋北溟極盡地寵愛他時,是在他送宋北溟出京時,是在宋北溟從北原風塵仆仆地來尋他時,是宋北溟一次次地把身家送他時,是宋北溟在他病重時一聲聲把他喚回時,抑或是在兩人一次次的水乳交融之間。

身體的愉悅會迷惑理智,讓人變得貪得無厭,得寸進尺地要侵入和索取更多。

挨到最緊處,又想要延長那樣的緊密。

不想分開,一時一刻的分別都令人難以忍受。

欲望和情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兩個人,燕熙不抗拒宋北溟的攻城掠地,他甚至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守城。

他在這本書裏沒有牽絆,他以為自己無欲則剛,可以只當做題機器,他唯獨忘記自己也是個人。

只有宋北溟拿人的欲望來接近他和對待他,用密不透風的柔情,把他困在情愛裏。

像猛獸一樣,貪婪地占據著他。

與其說是他蠱惑宋北溟,何嘗不是宋北溟蠱惑他。

燕熙對於未來的去留變得不那麽堅定,但不堅定也只限於搖擺。他不可能放棄回家,所以他放任過程中的身體傷害,他本質上還是五年前的賭徒和瘋子,他只要那個結果,而不在乎失去什麽。

他答應宋北溟和周慈會愛惜生命,但那也只是在完成任務的限度內。

完成任務之後,他便會完全超脫於這個世界的規則,當他俯視這個世界,他會如何看待這些人?是否會留在這裏?

燕熙無法給出任何承諾。

可是他不想要宋北溟難過。

人生苦短,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延長給予宋北溟快樂。在這一 刻,他知道自己是愛宋北溟的。

他知道宋北溟愛他愛到骨子裏,他或許做不到宋北溟那種程度,但他在努力愛宋北溟。

燕熙沒有說過愛,不是不肯表白,而是覺得自己所謂的愛太過虛妄。

畢竟無論他是否回家,他都給不了宋北溟長命百歲的相伴,所剩時光無多,那便盡情地給予歡愉吧。

“我在想……”燕熙輕輕地閉了閉眼,他的眸中含水,能輕易地掩蓋心事,望著宋北溟說,“小王爺樣樣精通,真是深不可測。你那五年裏做了不少事,把門路經營到這地步,大約連夜裏都在計算,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