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7頁)

說完,人已是泣不成聲,生生成了個淚人兒。

宋夫人闔上眼睛,腦中亂得厲害。要說丟下個奴婢也沒甚關系,可為什麽就偏偏是無雙?不說她是龔拓的人,萬一她的肚子裏……

胥舒容擦擦眼淚:“夫人,快派人去找無雙,一夜過去了。人丟了,世子回來怎麽交代?”

“行了,你下去吧,我會處理。”宋夫人不勝其擾,擺擺手。

秋嬤嬤會意,讓人把胥舒容送了出去。

屋裏總算是靜下來,明明外面一片春光,這房內總覺陰冷。

“夫人,這事也是湊了巧,誰也算不到。”秋嬤嬤勸了聲,端盞熱茶給人送到手邊。

宋夫人現在哪有喝茶的閑情,太陽穴突突的疼:“真這麽巧?”

一個大活人,一路上就沒發現丟了?說實話,她是不信的。可能怎麽辦?怪責胥舒容?她畢竟是龔家的表小姐,龔文柏的侄女兒,不好撕破臉,也沒有證據證明人是故意丟下無雙。

秋嬤嬤嘆氣,握著手往旁邊一站:“無雙這丫頭,確實命苦。要派人去找嗎?”

宋夫人看去窗口,三月的花枝燦爛,顫顫搖曳。

“找,”她開口,面上已然平靜,“但是要私底下去找,無雙這件事決不能透漏出去,就說她生病,在安亭院修養。”

“私底下?”秋嬤嬤搖頭一嘆,“是呀,都過去一宿了,人怕是……”

宋夫人抓上佛珠,眼神發空:“女人丟了一夜,在那種地方,想想能有什麽好結果?”

伯府這種門第,身為世子的龔拓,身邊女人必須幹幹凈凈。別說人現在怎麽樣,就是活著,誰知道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無雙的模樣,落在別人手裏,誰能放過?

所以私下裏去找,先看看情況再做打算。這件事只能壓下,龔拓出使是大事,斷然不能讓無雙的事去擾他的神。

這幾日,京城裏傳開牛頭崗的事。說是龔家那位世子連夜騎馬回來,將事情處理好,才阻止了疫病的蔓延。又說,這件事處理了不少人,牛頭崗現在就是一座墳崗。

天暖起來,伯府的春天也比別處來得晚。

龔妙菡被送去了書院,臨行前想看看無雙,被守門的婆子阻止。而嬋兒和巧兒,也被派去了別處當值。府裏頭開始傳開,說無雙染了疫病,被鎖在安亭院不準出來。

傳言甚囂,有些人甚至繞著安亭院走,心中不免唏噓,紅顏薄命。

內院之事,龔文柏從不插手,只顧著寵愛他那些妾侍。

雖然龔拓已經出發北上,但是仍舊有不少世家大族過來試探,想要結親之類。左右人半年後回來,永遠有長成的新鮮姑娘。

可經過無雙這件事後,宋夫人不想再急著議親,也一直在等著事情的結果。

距離牛頭崗的事已經過去五日,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用想也知道,人怕是兇多吉少。事情總是這樣,一件連著一件,韓家那邊來過人,要見無雙,宋夫人讓人堵了回去。

這日陰著個天,沒一會兒就淅淅瀝瀝下起雨,院子裏的花瓣落了一地。

宋夫人手裏握著一本佛經,上頭的字跡清晰娟秀,正是以前無雙所抄。

那時候,她總覺得龔拓會被無雙美色所惑,想著把人送走,現在這人真的找不到了,反倒覺得心裏不安。其實想想,是她把無雙給龔拓的,自始至終,無雙都是身不由己的那個,大概就是秋嬤嬤所說,命苦的丫頭。

說起來,又有哪個女人不命苦?她身為伯府夫人,又好的了多少?

“夫人,”秋嬤嬤腳步匆匆進來,肩上暈開濕潤,神情不是很好,“無雙找到了。”

“吧嗒”,宋夫人的佛珠從手中掉落,兩眼一瞬的失神:“找到了?”

秋嬤嬤點頭,嘆了口氣:“在大佛寺後山的石崖下,大概是想逃去寺裏躲避,可又不認得路,摔了下去。”

屋裏一靜,外頭檐下的鳥籠裏,畫眉鳥兒唱了兩聲。

宋夫人不由身上一冷,良久銥誮後開口問:“那她……”

“死了,屍首被野狗啃噬的……”秋嬤嬤喉嚨一堵,繼續道,“人是辨不出模樣了,但是衣裳的確是她的,還有邊上草叢裏,找到了世子賞她的石榴簪子。”

宋夫人皺眉,喃喃:“死了?”

“千真萬確,那裏偏僻沒人去,也難怪一直沒尋到。”秋嬤嬤回了句,又是一番搖頭。

那夜牛頭崗大亂,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女子定然慌亂,即便碰不上歹人,那野獸呢?

宋夫人扶額:“怎麽處理的?”

“就地掩埋了,沒人知道。”秋嬤嬤回道,隨後壓低聲音,“夫人,無雙這般算是枉死,奴婢請了大師幫著超度,也給她燒了紙錢,希望她安生生的走罷。”

“就這麽辦吧。”宋夫人收拾好情緒,彎腰撿起佛珠,重新轉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