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陳文鶯似有所感,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洛元秋不答,從她手中奪過韁繩,驅馬向前追上白玢,與他並駕而行。此時風勢漸弱,那種古怪的味道若有若無飄來,洛元秋深吸了口氣,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白玢轉過頭來,見洛元秋正看著自己,登時有些意外,問道:“洛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陳文鶯挑剔地將白玢上下打量一番,正要嘲笑幾句,目光掃過他的腰帶上,神情頓時轉為疑惑,剛想開口,卻感覺手背覆上了一片溫暖,低頭看去,原來是洛元秋按住了她的手。

順著洛元秋的視線看去,陳文鶯驚訝道:“白玢,你的手怎麽了?”

白玢右手被白布裹著,顯是受了傷。他笑了笑道:“無事,不過是與我……一位長輩過招時不甚傷了手,也是我學藝不精所致,怪不得人。”

他說話時略顯局促,連陳文鶯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她難得關心地問了一句:“傷的重不重?”

白玢道:“只是不能碰水遇寒,其他倒也還好。”

洛元秋聞言微不可察搖了搖頭,貌似隨意道:“那位傷了你的人還好嗎?”

白玢神情一僵,喉嚨有些發澀,低聲道:“他……他病了。”

洛元秋心想只怕不是病了那麽簡單,便道:“病了就得看大夫,莫要諱疾忌醫才是。”

此言一出,白玢臉上霎時一片雪白,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洛元秋觀他神情舉止必然是知曉內情的,只等他願不願意和自己說了。

三人打馬從鬧市穿過,周遭熱鬧非凡,人聲嚷嚷。陳文鶯被拘在家中多日,難得出來放風,左顧右盼,看什麽都新鮮,自然也就錯過了白玢與洛元秋的這番對話。

從鬧市出來後,三人被一隊送親的人馬攔住了去路,只好繞路而行。途經一個路口,陳文鶯看了看道:“這地方怎麽瞧著有些眼熟?”

洛元秋看了眼說:“好像是我們最初巡夜時,發現那具屍首的地方。”

陳文鶯想起那屍首,覺得脊背有些發涼,強笑道:“那可真是巧啊,哈哈哈……”

她幹笑了一會,見洛元秋與白玢二人皆在看路,也不知這街上有什麽值得看的東西,能讓他們看得如此專注。陳文鶯跟著看了幾眼,尚未發現什麽有意思的地方,就聽白玢道:“洛姑娘,你可為人看過病?”

洛元秋唇角彎起,道:“我這人看病有個怪癖,尋常的病一概不看,專看疑難雜症。”

陳文鶯一臉詫異,道:“你還會看病?”

洛元秋眸光微動,輕聲道:“你忘了在你家時,我也為你看過病嗎?”

陳文鶯一愣,仔細一想倒也沒錯,拿確實算得上是治病,便點了點頭,問白玢:“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

白玢面色有些古怪,平靜道:“既然如此,我想請洛姑娘去一趟我六叔家中,為他看一看……病。”

洛元秋含笑應下,暗道白玢果然上道。一旁的陳文鶯聽得十分迷糊,問:“什麽,你要讓元秋去為你六叔看病?你六叔病了,請大夫不就行了,找元秋能幹什麽。她是個符師沒錯,難道要她去畫符驅邪?”

洛元秋提醒道:“符師也不會畫符驅邪,若要說驅邪,尋咒師更好。”

陳文鶯呵呵道:“那還是算了,這個邪不驅也行,就讓它留著吧。”

白玢沉吟片刻,則對陳文鶯說道:“這樣,你先去太史局述職吧,順帶為我二人告個假,就說事出有急,請冬官正大人恕罪,倘若他追問起來,你如實相告便是,就說我六叔病得厲害,我請洛姑娘去為他看一看。”

陳文鶯一臉茫然,遲疑地看著他們二人。白玢見狀耐心道:“我六叔他病的厲害,也不方便見人,家裏亂糟糟的一團,你去了也是閑著。”

陳文鶯想了一會,不情願地點點頭道:“行吧,那你們去好了。晚點我去接元秋回去,對了,你六叔家在哪呢?”

洛元秋及時插話:“不用了,到時候讓白玢送我回去也是一樣的。”

陳文鶯想想也是,翻身下馬,道:“馬給你騎,我走著去就行。”說完不等兩人反應,瀟灑地一擺手,混入人群之中。

洛元秋與白玢見她消失不見,徹底地松了口氣。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以陳文鶯為首。洛元秋想起她看的那幾本神神鬼鬼的志怪話本,就怕陳文鶯知道了興致大發,如一塊粘糕似的粘上自己,甩也甩不掉,還是莫讓她知道為妙。

白玢道:“洛姑娘,跟我這邊走。”

兩人拐進一條清凈的巷子,正適合說話。洛元秋問:“你六叔死了嗎?”

白玢不防她會如此直接發問,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到時候你去看了就明白了。”忍了忍又問:“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