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點點星(16)(第3/4頁)

汪鹽一邊扶著,一邊回頭跟老姚再見,要他回去慢點。

老姚會心地笑,也搖頭,喃喃自語,“兩個討債鬼,天生一對。”

*

已經腳步踉蹌,要撐著別人手走路的人,偏就是腦子裏的理智不丟,別在褲腰帶上似的。

汪鹽把孫施惠扶進門,要他靠在沙發上歇會兒,她進裏給他投冷毛巾再泡茶讓他醒酒的。

大概孫施惠太渴了,他幾乎本能地摸進了書房,書桌上昨晚一杯冷茶,他渾然不覺地灌了下去。

汪鹽進來找他時,孫施惠蹲在書桌邊下嵌在內墻的保險箱前,他還清醒地把他今日席上談判的一些重要數據、錄音和他個人名義的財務用印章全丟進保險箱裏。

汪鹽聽著那保險箱上鎖再刻意被打亂刻度的動靜,遲遲沒上前。

她手裏有給他的毛巾和熱茶,端著,杯沿的耳朵都跟著發燙了。

孫施惠跌靠在椅背上,前一秒還在對公,後一秒又全是兒女情長了。他喊著頭疼,要汪鹽過來。

門口的人,消除幾分沉重,事不關己地自覺,走過去,純當友誼價了,把毛巾和熱茶擱下來。

下一秒,轉身要出去。不想撞見一些她不想看到的,因為飲酒後還時刻保持警醒警惕的孫施惠,不談讓她害怕,多少是氣餒的。

汪鹽才轉身,孫施惠一把圈抱住了她。抱她坐在他腿上,汪鹽不快,想掙開他,他酒氣綿綿地貼在她耳際,“別動,讓我靜一會。”

汪鹽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聞著他一身渾雜的味道,酒氣,煙味,反正好聞不到哪裏去。但勝在沒什麽脂粉味。

她依舊罵他,“我不喜歡你身上那些臭男人們的味道。”

孫施惠最喜歡她這一句,明明是罵人,但勝在把他和全天下男人摘開了。

“爺爺那裏怎麽樣了?”他溫熱的氣息拂在汪鹽耳後。

汪鹽知道,他今日這樣,多少有爺爺的緣故。阿秋能跟汪鹽說,沒理由不跟他這個正主子說。

汪鹽如實告訴他,辛苦出爐那麽多,最後爺爺吃了塊酥皮,就全吐了。

孫施惠停在汪鹽脊背上的手,摩挲著卻停下來了。他面上冷峻,出口的話也難得的消極起來,“突然想這麽一口,是料到自己熬不到中秋了,是吧?”

孫施惠低垂眉眼,冷落疏離的樣子,看著汪鹽。

汪鹽松懈著心神和身體,由他抱著,也定定看眼前人。饒是這麽近的四目相對裏,汪鹽也不得不佩服他,孫施惠真的很會表情管理,她和他相識這麽多年,真的一點看不透他。除了把他惹急了,狗脾氣地叫她滾還是他擡腳就走,汪鹽才知道:哦,他真真切切生氣了。

總之,這個人喜怒哀樂都好不明顯。

除了床上。

想到這裏,汪鹽氣餒更凝重了。她靜靜地安慰他,“人到最後,總免不得這一步。我爺爺自己還是赤腳醫生呢,最後他連治都不願治了,想把錢留給爸爸。”

下一秒,孫施惠俯首來,他或含或咬地,想汪鹽回應他。

汪鹽幾乎手指埋進他短發裏,才把他推開了。她人還在他腿上,也隱隱感覺到什麽,但是她今天全沒心神配合他,也不悅地批評他,他這樣很不好,爺爺都這樣了,他還要,“重欲,任性。”

孫施惠全不怕她這些詞,也緊緊箍著她,不讓她下去。他說些什麽要麽讓汪鹽耳燙臉燒,要麽叫她心神如過山車,“汪鹽,人在消極裏,真的會容易染上成癮的東西。”

“我再不做點什麽,更覺得我沒活著。”

他抱著她坐到書桌上去,再教她四體來纏繞他。孫施惠幾乎命令的口吻,“汪鹽,聽話。”

汪鹽卻沒有,重重一口咬在他唇上,引得孫施惠清醒了幾分,他調笑地問她,“怎麽了?”

“孫施惠,為什麽別人都這麽愛叫你‘施惠’?”

“誰?”

他手輕易探到她,也捫得她眉眼不得不有了情緒,汪鹽捉出來,也拿腳格開他一些。

豈料孫施惠這個狗賊,他幹脆捉她的腳,碰他什麽地方。

汪鹽被他氣得心煩意亂。

原本她想一股腦全告訴他,反正不受冤枉氣。可是一時心軟,爺爺這樣了,他又裏裏外外的一堆事,這個時候和他說點什麽,依孫施惠的脾氣,他肯定要去找瑯華,沒準站著等不到天亮,就要召瑯華回來。

汪鹽真的怕了他們姑侄倆這風風火火的脾氣。

孫施惠一盞冷茶灌下去,再和汪鹽說了這會兒的話,酒意再散去兩成。他覷眼前人,眉眼淡淡也心神不寧的樣子。只凝眉問她,“誰,什麽叫別人愛叫我施惠?”

“反正除了我吧。孫施惠!”她一腳蹬在他那裏,孫施惠懶懶跌回椅背上。

二人不知道誰碰到鼠標,屏幕再次亮起來,坐在案前的人也不管這些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