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6頁)

圍觀的工人和家屬都敢怒不敢言,因為每次都是從她手裏領錢,財神爺啊誰敢得罪?

衛孟喜只想快點解決事情,著急回家做生意,於是主動站出去,溫聲道:“小同志這樣好不好,麻煩你幫他找找看,是不是掉櫃台下了?咱們外面的也幫老鄉找找。”

一說,大家就都忙低頭找起來,兩塊錢呐,真不少。

可出納員不僅不找,屁股沒離開過板凳,還瞪了“多管閑事”的衛孟喜一眼,“喲,你雷鋒啊?”

喲呵,衛孟喜這小暴脾氣,你好好說話咱就好好講理,“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你康敏肯定沒有雷鋒服務精神,你看那墻上光榮榜還貼著你照片呢,說你是金水礦財務室雷鋒志願先鋒隊的突擊隊員,可你這服務態度,先哪門子的鋒,又是突哪門子的擊?”

大家“噗嗤”一樂,膽子大的都跟著小聲附和,可不是嘛。

膽子小的就在後頭看熱鬧,只盼著別鬧太久,要是下班還排不到就得等下禮拜了,因為明兒是星期天。有的等著工資買米下鍋的煤嫂,可不就著急嘛。

這康敏仗著自己好看,在金水礦追求者眾多,又是一尊小財神爺,看人都是用的鼻孔,現在被一煤嫂指著鼻子罵,火氣一來,也顧不上往日裏營造的形象。

“轟”一把推開椅子,“你誰啊要你多管閑事,不領就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衛孟喜今兒是真不想吵架,可這小姑娘實在過分,她不發威還真當誰都病貓呢。

“康敏同志,請你主意自己的言行,第一,這裏是財務室,是公共場所,我為什麽不能來?社會主義國家的公共場所是你家嗎?誰賦予你的權利讓我滾出去?今兒出門前沒照鏡子吧,自個兒多大個臉不知道?”

眾人又笑,這懟得可真是爽!

康敏咽了口口水,頤指氣使慣了,也不是沒遇到正面剛她的,但那些都是農村婦女,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只要抓住她們哭鬧擾亂辦公秩序這一條,保衛科的就能把她們趕走。

這個女人的聲音不高不低,態度不卑不亢,名義上是一板一眼的講道理,可“道理”卻又那麽難聽,她是又氣又抓不住她的小辮子發作。

當然,衛孟喜不會給她發作的機會。

“第二,作為一名合格的財務人員,現金票據發放和收付時,你做到三查一對了嗎?你能說出這名工人姓名和出勤天數嗎?不看工資條你能準確說出他的工資數額嗎?”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字正腔圓,對方一時說不出話。

“說不出來吧?說不出來那說明你記性不好,一個記性不好的出納員,誰知道你發工資的時候是不是搞錯了,少給他發了兩塊錢?”

康敏反應過來,今兒是遇到個刺頭了,心想輸人不輸陣,反正在財務的地盤上,只要她一口咬定就是給了,她能把她怎麽著?就是公安來了也得講究個證據呢。

“你血口噴人我可叫保衛科了啊,我明明就是三十二塊三毛八分全遞給了他的,你們不會是一夥,給咱們表演唱雙簧吧?”

老鄉急得面紅耳赤,“這,這個小女同志是熱心腸才幫我,不是騙錢的。”

可他越解釋,越著急,就跟衛東一樣,嗓門大,說話像吼,有理也變沒理了。

劉桂花一看這樣鬧下去小衛要吃虧,因為當時遞錢只有他們倆當事人,只要出納員說給了那就是給了,因為別人沒證據證明她沒給啊,這講理也講不清的。

“小衛算了,說不清的。”很多時候,不是煤嫂們懦弱不想要公道,而是有些事情就是說不清。

她倒不是怕事,能跟衛孟喜處一輩子的,那都是性格差不離的,只是一想到這種沒證據的事鬧出來不劃算,畢竟以後小衛還要每個月來領工資呢,人家小財神爺想要為難她還不簡單?

要麽說錢沒了明兒再來,要麽給小陸考勤少算一天兩天的,這吃虧的還不是她和幾個娃?

轉頭又安慰丟錢的老鄉,“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後離這種人遠點就是。”不講道理就算了,連幫忙找一下是不是掉地上了也不願。

可衛孟喜卻一點也不著急,只是安撫的沖她笑笑,看著保衛科的人過來了,“那你說說,不算角票和硬幣,你給的三十二塊是幾張錢?這個總不會記錯吧。”

出納員嗤笑,這女人問的不是傻瓜問題嗎?還以為會說啥呢,原來是問小學生都知道的事,“當然是四張,三張大團結,一張兩塊的。”

大家掰著手指頭算,沒錯,那還真是三十二塊。

可衛孟喜又問:“你確定嗎?”

“怎麽不確定?我清清楚楚就是遞了四張整票給他,一張不多一張不少,要是弄錯我這個月工資一分不要賠他,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