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7頁)

衛孟喜等不起,現在每天只進不出,孩子還抱怨飯不好吃,她真的很想盡快改善生活。

金水村是地方村民小組,金水礦是歸礦務局管的國有單位,兩個完全沒有任何轄屬關系的單位,即使張副能出面協調,效果可能也不理想。

但要是寫舉報信的人親自撤銷舉報信,這就是簡單的私人恩怨,好辦多了。

“可以,我答應,那第二個條件呢?”

“從今往後不準再去偷菜,要是讓我發現,我直接實名舉報。”

想想吧,農民們頂著烈日,凍著手腳,辛辛苦苦用汗水澆灌出來的菜,自己都舍不得吃得留著賣錢呢,他說偷就偷,不是一般可恥。這種人,要是沒點約束,搞不好以後還會心癢癢。

當然,如果這一次的教訓還不夠,以後他還是繼續偷雞摸狗的話,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衛孟喜絕對說到做到。

嚴老三猶豫片刻,“那要是我都做到了,你又反悔去告我咋辦?”如果是他,說不定就會這麽幹。

反正證據在誰手裏,誰就是爹唄。

衛孟喜笑了,笑得十分燦爛,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沒有選擇,只能相信我。”

是丟工作坐牢,還是斷腿?或者是平安躲過一劫?嚴老三氣得,一口黃牙差點咬碎,這個瘋狗!

走之前,衛孟喜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明天晚上之前,你要是沒去撤銷舉報,那明天晚上,我就帶上人證物證,在金水村大隊部等你。”

“你!”從來只有自己氣人的嚴老三,生平第一次被人氣到肚子疼,關鍵這還是個娘們。

衛孟喜不管他是怎麽腆著臉去撤銷舉報信的,反正她只看結果。知道他們偷菜好幾天了,她一直在尾隨他們,想要找證據,最好是抓個現行,直接一口氣打趴下以絕後患不好嗎?

都說捉賊捉贓,可一連跟蹤了好幾天,她也沒找到證據,在不確定嚴老三的後台會不會幫他出頭的前提下,不能輕舉妄動。

證人倒是有一個,可根花太小了,說出來的話別人不一定信,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置身險地。

對於嚴家一家,沒有資本直接對峙的時候,還是得避其鋒芒。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蓋窩棚,他們太需要一個家了。

四個大的每天要問十次,什麽時候蓋房子,什麽時候回他們的家。桂花嫂子是很客氣,收的房費也不貴,但寄人籬下終究是沒安全感,孩子們每天爭著洗碗掃地疊被子,其實就是在討好桂花姨姨,生怕姨姨哪天不高興,像菜花溝的爺爺奶奶一樣趕走他們。

衛孟喜心裏酸得不像話,她的孩子,再也不要寄人籬下了!

第二天下午,衛孟喜正在空地上盤點材料,看有沒有丟失的,門口忽然來了兩個人。

“同志你好,請問衛孟喜同志在嗎?”說話的是一個包著白頭巾的中年男人,一把山羊胡配上汗津津的衣裳,衛孟喜有種莫名的熟悉。

“我就是衛孟喜,你們是?”

“衛孟喜同志你好,我是金水村書記高三羊,這是我們村的婦女主任劉紅軍。”

這名字可真有特色啊,書記是三羊開泰,婦女主任跟以前朝陽公社的婦女主任名字還一模一樣,當初自己能拿到錢還多虧她呢,這要說不是緣分衛孟喜都不信。

她趕緊擦擦手,雙手跟他們握上,這倆人上輩子她也打過幾次交道,他們為人很公道,辦事也很有人情味兒,有幾次治安隊抓到兩家投機倒把的窩棚戶,連礦上都不願多管閑事,還是他倆去求情給放回來的。

高三羊和劉紅軍也很意外,他們想象中的煤嫂應該是跟隔壁劉桂花或者劉紅菊一樣的,蒼老,憔悴,愁苦,說不上三句話就哭天抹地“日子艱難”“孩子養不活”的,而不是眼前這個漂亮爽利的年輕人。

年輕人穿著十分樸素,但難掩苗條的身段,一張鵝蛋臉上大眼睛水汪汪的,兩根烏亮的大辮子垂在肩頭,就跟去年來礦區文藝匯演的文工團女兵一樣,漂亮!

“小女同志你今年幾歲了,這是你娃?”劉紅軍指著小呦呦,有點拿不準,這不像已婚農村婦女啊,跟申請書上的人好像對不上。

小呦呦慢慢接觸的人多了,膽子也大起來,不怕生了,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還調皮的做個鬼臉,躲媽媽懷裏,看了會兒見奶奶沒生氣,她又捏起小爪子,吐出舌頭,嘴裏“嗚嗚”的叫。

這是衛東教她的扮鬼臉,每次一這麽扮,媽媽和哥哥姐姐們都一副“哎呀我被嚇到了”“好怕怕”的模樣,她就變成一只心滿意足的小松鼠,得意的翹起小jio jio。

這不,劉紅軍倒是沒怕,但被她奶兇奶兇的模樣逗笑了,愛憐的摸了摸小鹵蛋,“這娃底子不好,營養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