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紅糖水裝了滿肚子,許空山忍不住打了個帶甜味的嗝。

屋內的燈暗下去,陳晚掀開被子,被窩已經涼了,他縮成一團,臉貼著被許空山握過的手背,試圖汲取上面殘留的暖意。

“喲,這哪來的梔子花呀?”周梅忙著做早飯沒注意,把三個小的送走了才發現屋檐下多了點東西。

陳晚聽著動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隔著窗戶回了一句:“我讓山哥幫忙帶的,星星和露露不是喜歡麽,李子樹那空著,正好有地方。”

“她們隨口說的你都記上了,怪不得孩子們喜歡你。”周梅語氣帶笑,“大山昨晚上來的?”

“嗯。”陳晚穿好衣服出來,“大嫂你忙你的吧,花苗回頭我吃了飯來種。”

“能種活嗎?”花苗看著倒是挺新鮮,不是周梅故意打擊陳晚,但有葡萄藤和橘子樹的前車之鑒,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能吧?”陳晚遲疑,“王翠嬸家的梔子花不也是從山上挖回來的嗎?”

不管他,能不能活的,總要先種下去試試。

種幾棵花苗的活輕省,周梅找了把小鋤頭給陳晚,當讓他消磨時間了。

李子樹下的土壤肥沃,陳晚挖出幾條蚯蚓,四只小雞崽爭搶著叼走,吃面條一樣吞進喉嚨裏。

陳晚種花,它們就嘰嘰喳喳地在旁邊用小爪子翻著泥土。屋檐下周梅哐哐剁著豬草,時不時擡頭看著陳晚狼狽躲避小雞崽,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們踩死的模樣,臉上浮起笑意。

在小雞崽的幹擾下,陳晚有驚無險地種好了花苗,然後去廚房提了半桶水把泥土澆透。

下午三姐弟放學,陳星一眼看到了院子裏的花苗,當聽到周梅說這是陳晚特意給她們栽的,兩個小姑娘齊齊道謝。

花苗全是葉子,一顆花苞也不曾出現,姐妹倆仍在院子裏稀罕地看了好久,直到周梅提醒她們別忘了做作業,兩人才依依不舍地站直身體:“小叔叔,它們明年會開花嗎?”

“會的。”陳晚不忍心戳破小女孩的美夢,告訴他們自己不確定能不能種活,“快的話再過三個月你們應該就能看到了。”

大不了明年春天他再讓許空山幫忙挖幾棵正在開花的回來,反正都是花麽。

陳勇陽不懂幾棵花苗有啥可看的,三下五除二寫完作業,迫不及待地沖出去玩彈珠了,他昨天輸了兩顆給狗蛋,今天一定要贏回來。

他走得雄赳赳氣昂昂,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又探頭探腦地溜進院門。

“小叔叔。”陳勇陽向陳晚求救,“我褲子破了。”

他喜歡趴在地上玩彈珠,膝蓋、手肘以及袖扣是最容易磨損的地方,周梅給他一個人縫衣服的頻率比全家加起來都高。

陳勇陽上個星期剛把一條褲子的膝蓋磨破了,這才幾天,又破了一條。他心裏清楚,要是讓周梅知道,指定少不了一頓罵,因此決定采用曲線救國的策略。

說白了就是陳晚比較好說話。

陳勇陽拿開捂膝蓋的手,露出個硬幣大小的不規則破洞。

“脫了我給你縫上。”陳晚說著拿了塊同色的碎布,陳勇陽裏面穿了秋褲,脫了一時半會凍不著。

“小叔叔你會縫衣服嗎?”陳勇陽大眼睛裏寫滿了不信任,他捂著褲腰帶,“要不還是讓我媽來吧。”

嘿,小屁孩你知道你質疑的是誰嗎?

“那你自己去找你媽。”陳晚收了針線,不縫算了。

陳勇陽要是敢找周梅此刻能在這?只見他滿臉糾結,最後跟做出了什麽重大犧牲似的脫下褲子:“小叔叔你縫吧,我相信你!”

把外褲交到陳晚手上他猶不放心,湊著腦袋看他是怎麽縫的。

陳晚用剪刀裁好碎布的形狀,比著位置放到褲子外側,右手下針,陳勇陽哎了聲:“小叔叔你縫錯了!”

補丁一般都是碎布在裏面,陳勇陽是沒縫過衣服,但他見周梅縫過呀。他媽縫了那麽多衣服,從來沒將碎布放外面過,所以陳晚肯定縫錯了。

“別說話,等我縫好你就知道了。”

陳晚動作不停,陳勇陽委屈巴巴地苦著臉,完了,他要被班上的同學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