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2/5頁)

說完全沒有觸動是假的。

寧斯越忽然冒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驚訝地道:“父皇給父君編了五彩繩嗎,那……”

我的呢?

小孩子心裏委屈巴巴地想。

寧倦冷淡地抵開他的腦袋:“你有了。”

還是陸清則親手編的。

寧斯越失望:“……哦。”

他果然還是沒能達到父皇的期許。

不然父皇也會給他親手編一條的吧?

陸清則看這一大一小的腦回路壓根不在一條線上,又感到了一絲頭疼,揉揉太陽穴:“別站外邊了,進來吃粽子吧,長順方才才讓人送來的。”

端午節過後,離寧倦的生辰也不遠了,各地的藩王或親自親來、或派親信。

漠北那邊的人也來了。

一時間京城熱鬧非凡。

三年前被寧倦重新整備過的三大營巡防嚴查,與錦衣衛一同護衛京城,警惕有人生事,隨著抵達京城的人越多,氣氛就越是緊繃。

就連尋常百姓也察覺到幾分微妙。

不過上頭的這些達官貴人如何,平頭百姓也管不著,過好自己的日子重要。

日子漸漸接近,寧倦也沒一開始那麽有底氣了,忍不住每天問一句:“懷雪,想好了嗎?”

陸清則其實不是拖拖拉拉、遊移不定的性子。

就像他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能迅速判斷出利弊,咬牙決定將那個意圖傷害寧倦的小太監推下水。

但只要某件事與寧倦沾上了邊,他就會變得優柔寡斷起來,拒絕也拒絕得不堅定。

聽到寧倦這麽問,他躑躅了半晌,凝眉道:“其他人或許認不出我,但寧琮若是也出現在壽宴上,恐怕……”

寧琮這個蠢貨,在其他方面或許不行,但在這方面,就不一定了。

陸清則之前去南方看海,在海邊住了半個月,被海風吹倒,緩緩北上,在蜀地修養了兩個月。

那兩個月,他偶爾也會聽說,寧琮家藏數百張美人畫卷。

都是他“沒能收藏到真人”的畫卷,時不時就會有蜀王府裏的侍衛拿著畫卷走街串巷,看到有和畫像上相似的人,無論男女,無論婚配與否,都會被直接抓進蜀王府。

運氣好點的,寧琮沒看上,會被放出來,運氣不好的,被抓進蜀王府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陸清則不確定寧琮還記不記得他這個人,但他確定,寧琮肯定有收藏他的畫卷——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意淫過什麽,想想就惡心倒胃口。

寧倦先前派鄭垚去過蜀地,將蜀中的情況事無巨細都匯報上來了,自然也知道寧琮這個惡習,看陸清則蹙著眉,明顯露出的幾分不適,眼底掠過幾絲寒意。

“懷雪不必擔心,”寧倦緩緩道,“寧琮沒有機會再見到你。”

稍微想想寧琮曾在腦子裏怎麽想過陸清則,他就控制不住殺氣。

他怎麽可能讓那種肮臟的東西再接近陸清則一毫。

外界的顧慮也被寧倦消除了。

陸清則斟酌良久,點頭道:“好,我陪你出席乾元節。”

寧倦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當真?那就說定了!”

就算是長大了,激動高興起來,也和從前還是一個樣嘛。

陸清則心裏評價著,語氣淡靜:“但是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盡管提。”

一想到陸清則答應了,寧倦渾身都充斥著一股難言的興奮感,就算陸清則要坐上龍椅,要他這個皇位,他也不會拒絕。

他願意掃除障礙,讓陸清則安然地坐下。

陸清則沒那麽多野心勃勃,看寧倦很爽快的樣子,便直言道:“以後不準再咬我脖子了。”

寧倦下口有輕重,不會咬出血,但是會疼。

陸清則時不時地被寧倦咬上一口,現在看到寧倦,就有點條件反射的反應——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像是被什麽惡狼叼著後頸,嚙咬舔舐,傳來的不是疼,而是另一種細細的癢。

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

他隱約感覺到,他在試圖馴化寧倦這頭惡狼,但同時也在被寧倦無聲地馴化,習慣他給的一切。

這讓陸清則有點不快,而且是真的疼。

寧倦想也不想,斷然否決:“不行。”

陸清則不悅道:“陛下,金口玉言,你方才還說‘盡管提’,這會兒就自打臉了?”

你的一言九鼎、一諾千金呢?

寧倦略一沉默:“那我也有個條件。”

陸清則面無表情地呷了口茶,心道,你是在這玩套娃麽。

寧倦凝視著陸清則:“懷雪,往後別再稱呼我陛下。”

“叫我霽微。”

他從三年前就在渴求,陸清則能正式他的成長,不再叫他的乳名,也不要生疏地稱呼陛下。

他滿心憧憬地等著陸清則實現諾言,親手為他加冠,寫上他取的字。

但最後只在陸清則的離開前的那封信上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