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4/5頁)

公子做事向來妥當,讓他在這裏待著,肯定也有道理,他不能給公子拖後腿。

看陳小刀應聲了,陸清則笑了笑:“我先回去了,吏部那頭還有事等著。”

陳小刀不舍地嗯了聲。

因著史大將軍病危,陸清則幾乎每日忙完了,都會去別院一趟,偶爾趕上老將軍醒著,還能說上兩句話。

他如約帶了壇酒給史容風,是前年和寧倦一起埋在院子裏釀的梅花酒,現在正好挖出來,贈與友人喝。

史容風病歪歪地躺了好些日子,見到有酒喝了,霎時容光煥發,可惜他現在連拿起酒壇子的力氣也沒了,高興地吩咐唐慶:“拿碗來。”

徐恕已經吩咐過了,最後這段時日,緊著大將軍高興來,想喝酒就喝酒,唐慶哽咽著應了聲,去拿了碗,梅花酒倒入碗裏,清澈澄亮,清香撲鼻。

史容風顫巍巍地捧著碗,睨了眼陸清則:“都這時候,還不樂意跟我喝一杯?”

“怎會。”

陸清則一笑,也拿了個碗,倒了碗酒,和史容風一碰碗,仰頭一飲而盡。

史容風哈哈大笑:“這不是挺能喝的嗎,還跟我……咳咳,跟我說不會喝。”

說完,也將碗中的梅花酒一飲而盡,咂咂嘴:“香是香,但沒有漠北的烈,我在遼東喝過一種酒,叫燒刀子,喝下去當真如火燎燒,至今難忘。”

唐慶原本対史容風喝酒還有些不滿,聽著這些話,又安靜下來。

那時候史大將軍喝完就醉了,嘟囔著要去找夫人,騎上馬就跑了,等他們著急忙慌地找過去時,大將軍正坐在夫人的墓前,哭得像個犯錯的小孩,保證一定會找回小世子。

好在在生命的最後一段路途中,終究是找回來了。

史容風今日的精力旺盛了許多,又扯著唐慶和林溪,各碰了一碗,才心滿意足地躺回去睡下。

陸清則扶著額頭,已經醉了。

明日還要去吏部辦差,他沒有留宿,暈暈乎乎地坐上馬車離開別院,回到陸府倒頭便睡了,半夜裏渴得難受想喝水,結果被人掐著下頜,強行灌進碗醒酒湯。

陸清則被対方強硬的動作弄得不太高興,睜開眼,醉眼朦朧的,看到床邊挺拔的少年身影,含糊地叫了聲:“果果?”

対方沉默了好半晌,才“嗯”了聲。

陸清則想坐起來,又頭重腳輕地,胡亂抓了個東西坐起來,才發現他抓的是條玉腰帶。

床邊的少年面不改色地由他拽著,不動如山。

陸清則松開手,還拍了拍他的腰,靠在床頭,輕輕呵出一口酒氣,醉醺醺地道:“你最近真是愈發皮癢了。”

寧倦:“嗯。”

“你……”

寧倦認真聽:“什麽?”

陸清則思考了會兒,才想到自己想說什麽,伸手拽著寧倦領子,將他往下拉了拉,眼底一片迷離,罵道:“你個小畜生。”

被這麽罵了,寧倦反倒笑了。

他順勢握住陸清則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輕摩挲著,輕聲細語:“懷雪,你的話說早了,我還沒有當真畜生給你看過。”

陸清則睜大了眼。

“老師不是說過,我喜歡什麽,便自己去爭取嗎?”

寧倦捏著他的下頜,緩緩道:“我只是在爭取,將想要的握在手心。陸懷雪,你總說要娶妻生子,我怕你不願意,便去找人成親了,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與旁人成親,不如殺了我。”

“所以我只能先將你圈起來,直到你願意為止。”

陸清則不贊同他的話,但腦子漿糊一片,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只能搖頭。

本來就有點頭疼,搖得腦子更混亂了。

寧倦看他醉得迷糊的樣子,比平日裏那副只知道戳他肺管子的氣人模樣柔軟了不知道多少,心裏又是生氣,又是發酸,指尖撫弄著他的唇瓣,眯起眼:“那壇梅花酒是我們一起埋的,你就這麽和別人分喝了,我都還沒嘗過。”

陸清則此刻正思維混亂,不知道怎麽話題就變成談論那壇酒了,呆呆地道:“那你也去別院喝。”

寧倦眸色愈深:“朕何必舍近求遠?”

什麽舍近求遠?

陸清則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擡起下頜,炙熱的親吻落了下來,強迫地撬開他的齒列,侵入進來,分享他唇齒間縈繞著的淡淡梅香。

陸清則是個非常標準的一杯倒,何況他還喝了整整一碗。

第二天宿醉醒來時,陸清則簡直頭疼欲裂,腦子裏一片空白,対昨夜發生的事一概不知,忘得幹幹凈凈。

過了兩日,一個深夜,陸府的大門忽然被急促地拍響。

陸清則匆匆扣上面具披上外袍,坐上馬車趕去別院。

史大將軍要不行了。

在陸清則跨進門檻時,前些日子還虛弱得坐不起來的史容風正靠坐在床頭,中氣十足地打了個招呼:“懷雪也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