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7頁)

趙夜闌點頭附和,深有同感。

不過這第一門婚事,先皇只是當了牽線人,而那名女子,便是如今的右相嫡長女。當時右相官居二品,其女飽讀詩書,知書達理。

先皇便做主和兩位長輩商議了一番,雙方沒有異議,此事便定下了。

燕明庭對於情愛之事還一竅不通,只覺不如上陣殺敵痛快,回京養傷時又沒臉見人,是以兩人從未見過。

誰知回到邊疆沒兩個月,京中便來信說未婚妻病逝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就記得,她叫李嫣然了。”燕明庭說。

“她真的只是病逝嗎?”

燕明庭一怔:“什麽意思?”

趙夜闌觀察著他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睛:“你沒有對她的死產生疑心?”

“我們都沒見過面,何況我一直在邊關,京中傳信是病逝,那便是病逝了,我還能怎麽辦?做場法事讓她復活?”燕明庭說。

趙夜闌了然,既然不是調查未婚妻的死因,那邊只能是另一個更重要的人了。

只是老將軍為國捐軀的事舉國皆知,難道這裏面還有隱情?

饒是素來攻於心計的趙夜闌,內心也不禁一陣惶恐。邊關連年戰亂,多虧了燕家軍出生入死,到底是何人竟然不顧黎民百姓的安危,謀害燕老將軍?

燕明庭能成功接任大軍便也罷了,若他是個膿包廢物,挑不起這個大梁,那整個宣朝都禍在旦夕。

趙夜闌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忽然感到一個溫熱的指腹按到眉心上,輕輕揉了兩圈,擠在一起眉心漸漸松開來。

他擡起眼眸,看向對方,燕明庭豁然一笑:“眉頭皺這麽緊做什麽?”

趙夜闌沉沉地看著他。

燕明庭問:“難道李嫣然的死真有蹊蹺?”

“我只是懷疑而已,從另一本起居注上來看,在她病逝前三日,還去參加過太後的壽宴。若是大病,又怎麽會去呢?不過也有可能是突然患了急病,具體細節也只有他們李家人知道了。”趙夜闌說完,又盯著他的手看。

燕明庭繼續為他揉眉心。

“你的手,捏完腿,又來摸臉?”趙夜闌涼聲道。

燕明庭立即收回來,訕訕一笑:“你自己的腿還嫌棄不成?”

趙夜闌偏過頭,一手撐著桌子,支起下頜,陷入了沉思,就連燕明庭的眼神都沒有察覺。

燕明庭凝視著他的側臉,就這麽安靜地欣賞的話,倒不失為一副名畫,若是這幅畫能不出聲就好了,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

哎。

沉默良久,燕明庭放下他的腿,問道:“要不,我再給你講講我第二門親事?”

“滾。”

看吧,就是不能開口,開口毀所有。

用完晚膳,趙夜闌有些百無聊賴,忽然間不用上朝,不用替皇上去琢磨群臣的想法,更不用殫精竭慮地謀算利益後,他還有些不太習慣這種日子。

恰巧這時燕明庭要出府,順口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出去一趟,怎麽,你也想一起去?”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了,那我去便是了。”

燕明庭一頭霧水,見他幹脆利落鉆進轎子,擡腳跟了進去,說:“我是去鐘越紅家裏喝酒。”

“你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去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家裏喝酒,存的是什麽心思?”趙夜闌譏諷地斜他一眼,“你若是想納她為妾,光明正大的迎進門就是了,何苦要偷偷摸摸?”

“話可不能亂說,被越紅聽到了,我可是要挨揍的。”燕明庭笑眯眯道,“今日是她娘親的生辰,邀請我們去家裏一起喝酒罷了,你這麽大一股醋味做什麽?”

“……”趙夜闌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對牛彈琴了。

而且這頭牛就認死理,好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轉彎了。

鐘越紅的家有些遠,小半個時辰轎子才停下,燕明庭先一步下轎,原地等了片刻。

“這邊也不知道你來過沒有,路面不大好走,走路小心著些。”燕明庭說著,熟門熟路地帶起了路。

此處並不繁華,四周只有零星的燭火,從各家窗戶透出來,間或伴隨著婦人和丈夫說著家裏雞毛蒜皮的嘀咕聲。

趙夜闌專心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咳嗽的時候聲音都能有回音,他一個沒注意腳下踩到了坑,身體一晃,下意識抓住旁邊的人,穩住身形。

燕明庭笑了笑。

趙夜闌尷尬地收回手,下一刻,燕明庭就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段路有些黑,路又窄,轎子進不去,你好生跟著我。”燕明庭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為避免丟人現眼地栽跟頭,趙夜闌沒有甩開他的手,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往裏面走去。

穿過一條暗巷後,便聽見一陣哄鬧的聲音,是那群武將的。

兩人出現在門口時,笑聲戛然而止,正在喝酒劃拳的眾人僵硬地停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二人,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兩人拉在一起的手,也不知是誰沒把碗拿穩,在地上摔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