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7頁)

棋房並不大,平時皇上若是想要下棋,派人來宣召進宮即可,鮮少親自來到翰林院。

趙夜闌用力咳嗽了幾聲,才覺得好轉一些,壓了壓嗓子,走到棋盤前落座。

“你瘦了。”趙暄打量著他的身形,“這幾日可好?”

“謝陛下關心,挺好的。”趙夜闌道。

兩人相顧無言,片刻後,趙暄忽然道:“金領衛三隊人馬,都死在燕明庭手裏了。”

趙夜闌深深嘆了口氣:“我也是查看屍首時才發現是我們的金領衛。燕明庭警惕性強,一發現身邊有人跟蹤,便動手了。我未得陛下命令,不敢輕易告知他金領衛的存在。”

“嗯。”趙暄頷首,莫名被一句“我們的金領衛”給取悅到了,更加確信不是他所安排,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金領衛了,往後你自己注意著些,若是遇到危險……”

“臣會小心的。”

“嗯……”趙暄執黑子落位,又問道,“翰林院如何?”

“尚可。”趙夜闌含糊道。

“可有印象深刻之人?”

“阮弦。”趙夜闌不慌不忙地落下白子,“待人接物面面俱到,難保有圓滑世故之疑,可進一步觀察。”

“嗯,你多幫朕多瞧著些,看看能不能從這裏再找出來第二個趙夜闌來。”趙暄打趣道。

趙夜闌把玩著棋子,嘴角微勾:“陛下,該你了。”

趙暄一邊下棋,一邊琢磨著世故圓滑之人,問道:“去年殿試時,阮弦的文學確實比不上狀元,但是卻另辟蹊徑答題,以機警取勝。”

“正是。”

“那便聽你的,再多觀察些時日,如今朝堂許多職位空缺……”趙暄驚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當年,與他毫無城府地交流著朝堂上的事,險些忘記如今朝堂最吸引人的空缺便是左相一職,他僵硬地打住話題,繼續問道,“這阮弦,可有其他長處?”

“姿色甚佳。”

趙暄微微一怔:“姿色?”

“嗯。”

“……”趙暄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也學會以容貌來評判他人了?”

趙夜闌回以一笑:“我與阮弦才相識不過半個時辰,又哪能深知他的秉性呢,當然只能以外貌來評價了。”

趙暄這才點頭,奇道:“他當真如此好看,令你都贊不絕口?”

“陛下沒有見過?”

“自然見過,明明就不及你半分好……”趙暄倏地停下,擡眸看向對方。

“陛下說笑了,臣一病弱之軀,如何能與他們媲美。”趙夜闌氣定神閑地落下棋子,“世間男子比比皆是,各有各的優點,阮弦與臣並非同類。”

“那燕明庭呢?和你是同類嗎?”

“陛下提他做什麽。”趙夜闌毫不掩飾對燕明庭的厭煩,“晦氣。”

趙暄朗聲大笑,連敗兩局,笑道:“還是與你博弈最舒服,永遠不會讓我贏子,棋士們只會想方設法讓我贏。”

在翰林院下了半日棋,回到將軍府後,趙夜闌便歇息了一會,醒來時,日頭已經偏西了。

沒多久,燕明庭也回來了,回房就看見小高在給趙夜闌捶腿,他走過去拍拍小高:“你都受傷了,怎麽還來伺候他,回去好生呆著。”

“可是大人的腿不舒服。”高檀嘟囔,並不願意離開。

“我來,你先回去。”燕明庭推著他送到門口,然後坐到趙夜闌的旁邊,剛摸到他的小腿,手就被拍了一巴掌。

“不用你來,笨手笨腳的,重新換個下人來。”趙夜闌漠然道。

“我都還沒按呢,你怎麽就知道我笨手笨腳了?”燕明庭不服氣,“這推骨捏筋的,可是我拿手本領。”

趙夜闌板著一張臉,正欲推開他,忽然小腿一疼,他悶哼一聲,緊接著疼過的地方舒緩了下來,削弱了酸澀腫脹感,臉色又情不自禁地緩和下來,甚至有些享受。

“怎麽樣,我這技術還不賴吧?”燕明庭像只向主人示好的狗,笑著直沖他搖尾巴。

“乖,把這個含著。”趙夜闌將桌上的甘蔗放進他嘴裏,微笑著拍拍他的臉,“汪兩聲來聽聽?”

“汪什麽?”

“汪汪。”

“誒,聽到了,真乖。”燕明庭得逞般地摸了摸他的頭。

後知後覺地趙夜闌反應過來,氣血上湧,拿起甘蔗就在他身上敲了一下:“燕明庭!你別太過分!”

“自己笨還怨我,哎,我可真是太難了。”燕明庭自怨自艾道。

趙夜闌冷哼一聲,沉默地看著他耐心十足地捏腿,力道均勻,張弛有度,讓他放下了幾分戒心,難得好脾氣地開口:“我今日翻閱先皇在世時的詔書集,才得知原來你的第一門親事是先皇親允的。”

燕明庭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這家夥都已經開始打探他早年的婚事了,還說不是吃醋?

不過他沒有再將這話說出來,免得又把人惹惱了,只故作淡定地說:“是啊,這些皇室子弟,慣愛給別人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