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第3/5頁)

她盼到了救兵,忙傳春梨進來,不想春梨入內時右手還拽著在西暖閣侯旨的李惠妃,見面先求她斷公道。

“皇後娘娘,臣妾雖非高門大戶出生,可行事向來清白,打小連根針都沒偷過。今日竟被李妃娘娘誣賴為賊,派出一大群人去景陽宮搜查,把臣妾的行李箱籠全打開了。臣妾進宮雖晚,位份也不如她,卻不至於被這般羞辱啊!求娘娘為臣妾做主!”

李惠妃住的鐘粹宮緊鄰景陽宮,方才春梨回宮正遇上幾十個鐘粹宮的人在自己家居所上躥下跳大肆搜尋。

景陽宮人少,侍婢們都被趕到院子裏,被幾個持棍的宦官看押著,瞅見春梨回來都哭喊求救。

春梨讓陸君越帶人打跑入侵者,抓住那幾個宦官審問,居然是內官監的人。

她早算到辛萬青會派人來搶奪“皇帝行寶”,但沒想到李惠妃會跳出來當劫匪,認定兩邊有勾連,須即刻向皇後揭發。

這兩年朱昀曦的後宮算不上和睦,也未曾發生過此等不光彩的醜事。

馮如月氣憤責問李惠妃為何擅自行事。

李惠妃尷尬辯解:“臣妾昨兒丟了一支鳳釵,侍女說景陽宮的人來過,臣妾便讓她們去問問,可沒叫他們搜宮啊。定是這幫奴婢放肆,沖撞了僖妃妹妹。”

春梨冷笑:“陛下病成這樣,李娘娘還惦記著鳳釵,不愧是伺候陛下多年的老人,氣度非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辛萬青搶著維護李惠妃:“鐘粹宮的人仗著惠妃娘娘治下寬和,時常狐假虎威,僖妃娘娘懲處他們便是,何必與惠妃娘娘傷和氣?”

春梨斷定他們是一夥的,奚落:“看來辛公公和鐘粹宮的人很熟啊,可牧妃娘娘待下人更寬和,她宮裏的人怎麽從不鬧事?須知自古惡奴都是主子縱出來的!還有內官監的人怎會跑去助陣?這點我正想向辛公公請教!”

李惠妃羞怒:“那鳳釵是陛下賞我的,我打量陛下很快會醒來,想打扮得鮮亮點好讓他看了高興,這有什麽錯?我的奴婢得罪妹妹,我做主子的替他們賠不是,妹妹若氣不順,待陛下好了當面向他告狀便是。宮裏都知道你如今獨得聖寵,連皇後娘娘都得讓你三分。”

“看你橫行到幾時”的諷刺似陳年老醋,酸味經久不絕。

春梨轉向馮如月,冷冽道:“娘娘聽見了吧,陛下還沒斷氣呢,就有多少人等不及露出真面目了。可惜他們全打錯了算盤!”

馮如月沒工夫管妾室爭鬥,沉色質問:“僖妃,本宮讓你在長春宮督促宮人趕制孝衣,你未得本宮命令焉敢隨意走動?”

春梨知道她急等辦法為雲杉解圍,取出兜在袖筒裏的詔書。

“臣妾聽人說雲杉回宮就職,詔書副本卻丟失了。其實副本並未送回宮裏,當日陛下將其交予臣妾收藏,臣妾方才回景陽宮就為取這份詔書。”

那“皇帝行寶”被她藏在臥房衣櫃的夾層裏,幸未丟失。

馮如月忙接過閱覽,辛萬青傻了眼,竄上來大聲驚叫:“不可能!這詔書定是假的!”

春梨擡手扇他一巴掌,指鼻詈叱:“辛萬青,你一再冒犯本宮,真以為本宮軟弱可欺嗎?詔書真偽自有皇後娘娘判定,豈容你瘋狗狂吠!”

辛萬青成了熄火的啞炮,捂臉啞然。

馮如月比對詔書,明知柳竹秋耍了花招仍配合包庇,說:“兩份詔書完全一致,看來錯不了了。”

辛萬青又高聲道:“娘娘莫上當,這詔書絕對是假的!”

他破綻越來越多,馮如月質問:“你是指兩份詔書都是假的,還是僖妃帶來的這份副本是假的?”

辛萬青欲回話,猛地醒悟皇後在下套。

若說春梨出示的詔書是假的,就等於承認雲杉帶來的那份是真的。若說兩份都是假的,即是指控後妃與宦官通同欺君。春梨是皇帝的寵妃,又身懷龍嗣,沒確鑿證據便構陷她等於飛蛾撲火。

馮如月成功鎮住他,招呼雲杉過去接旨,殷切囑咐:“你是陛下少時的玩伴,眾奴婢中承恩最重。值此多事之秋,望你盡忠仆本等,盡心保駕。”

雲杉流淚道:“娘娘放心,有奴才在,誰都休想再傷陛下分毫。”

他起身瞵耽面如土色的辛萬青,咬牙道:“我要去司禮監主持事務,這裏的差事還請辛公公繼續擔著。”

馮如月也說:“辛萬青,你留下值守,外面的事交給雲杉去辦。”

她命他到大殿上呆著,再派兩個宦官看守。

辛萬青確定自己暴露了,穩住心神,走前裝模作樣道:“群臣已交出奏遞,娘娘可讓雲公公著司禮監草擬詔書了。”

雲杉搶答:“娘娘,奴才認為群臣的奏議不妥,這太子人選還得再加斟酌。”

馮如月聽出他在暗示拖延。

此時她已察覺辛萬青有貓膩了,這奴才和浙派勾結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人越急著立儲,越不能隨了他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