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第2/4頁)

黃國紀殺傷多人,攻勢也因此受阻,頃刻間蔣少芬和王紅姑已聯手襲來。

兩位女俠都是當世頂尖的高手,可此番較量頓覺敵人實力遠超想象,拳腳上似有神荼郁壘之力。紅姑硬接一掌,竟被震折右腕,負痛後身法滯澀,眼看要遭毒手。

蔣少芬忙沖黃國紀大吼:“石金威納命來!”

驟聽人叫出自己的本名,黃國紀視線轉向她,也認出這數度敵對的老冤家是當年的故人,失驚低吼:“是你!”

蔣少芬間不容發地進攻,卻被歹人敏捷閃避,右肩同時挨了一掌,經脈受損,趕忙著地滾避,又不幸被黃國紀踢中後背,當場血濺三尺。

柳竹秋見狀不顧一切地前來搶救,黃國紀正要朝她下手,後腦突然一涼,被潑了半身水,繼而滾燙鉆心,淋水的地方竟冒出火苗。

原來朱昀曦見柳竹秋自不量力去救人,急中生智地端起供桌上的大燈盞,連油帶火潑向刺客後腦,成功掩護了眾人。

黃國紀終非等閑,扯掉頭套,運氣打滾壓滅頭上火苗,撕碎尚在燃燒的衣衫咆哮著追殺朱昀曦。

大殿上混亂已極,沖上來救駕的侍衛都被黃國紀打殺。

朱昀曦邁著還算靈敏的步伐繞柱逃避,怎奈笨重的禮服太礙事,轉眼被黃國紀踩住衣擺摔了個四腳朝天。

黃國紀滿擬再出一腳踏他個肚破腸流,一記霹靂響徹,他的右肋被怪力擊穿,露出杯口大一個血洞,劇痛下身子登時軟了。

朱昀曦魂魄險些飛散,怔愣地瞪視那痛苦撲地的兇徒,隔了數息方扭頭查看,只見柳竹秋站在右手一丈外,尚未放下冒煙的手銃。

她早想動用這件利器,可手銃只能發射一次,如果落空根本沒時間重新裝填彈藥。

剛才黃國紀和蔣少芬等高手過招時動作太快,她不易瞄準,等他準備對太子下殺手時速度放緩才讓她有了擊中的把握,拉動火線射出制勝的子彈。

手銃發射的巨響也鎮住了忙亂逃生的人群,外面的侍衛們得以突入,先扶起倒地的太子,團團護衛,再去查看血泊中抽搐掙紮的黃國紀。

張選志吼叫著擠進來,他剛才被堵在門外,聽殿內慘呼不斷,幾乎生生嚇脫老命,搶到朱昀曦跟前跪地抱腿哭嚷。

朱昀曦驚魂稍定,喘息道:“孤沒事,你快帶這廝去醫治,他知道很多秘密,一定要留活口。”

張選志叫人擡走黃國紀,忽聽柳竹秋在身後高聲招呼。

“張廠公,這裏也有傷者急需救治!”

柳竹秋擊倒黃國紀後先去查看蔣少芬的傷勢,見她受傷昏迷,急得如同百蟻鉆心。

等侍衛們來擡人時她下意識跟上,被張選志叫住了。

“忠勇伯,你還是留下護駕吧,我會叫他們照看好這些人。”

太子遇刺,做臣子地不小心守護卻去擔心下人,不客氣地說就是失職。

柳竹秋回過神來,忍住牽掛目送蔣媽遠去,轉身來到朱昀曦跟前。

“殿下可還安好?”

朱昀曦還在余悸中,恍惚頷首反問:“你呢?有沒有受傷?”

“微臣無礙,殿下受驚了。”

“……若非愛卿護駕,孤命休矣。”

公開場合二人嚴守君臣禮儀。發生行刺事件,祭禮中斷,衛隊保護太子去行宮歇息,張選志和張魯生留下指揮部眾挨個搜索帝陵,抓捕刺客同夥。

柳竹秋待在朱昀曦身邊,這時一大群侍從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她不便近前侍奉,趁這空档去看望蔣少芬。

蔣少芬傷得不輕,柳竹秋過去時她還未恢復意識。醫官說性命無礙,昏睡是止痛的丸藥導致的,明天就能醒過來。

柳竹秋坐在床邊守候,打算今晚就住這兒了。

婢女捧來一只盛放零碎物件的托盤,說:“這是這位嬤嬤隨身帶的東西,張廠公命交給爵爺保管。”

柳竹秋看其中有一瓶蔣媽秘制的傷藥,忙倒出一粒用水化開後喂給她,再回頭細看,除一封牛皮紙做的信封外,其余物品都不甚要緊。

她隨手打開未封口的信封查看,又漫不經心地取出裏面的信箋。

據紙張成色判斷此信年代久遠,她好奇地展開已有些發脆的信紙,一行行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先看落款,赫然看到“趙靜雅絕筆”幾個字。不久前在心間肆虐的風暴卷土重來,掃蕩出更猛烈的亂景。

蔣媽竟隨身藏著娘的遺書,她為何一直不給我看?

答案隨著火速的閱讀揭曉,一個做夢都未曾出現過的可怕隱秘猶如刀刃貼住她的咽喉。

二十三年前,趙福清及妻兒冤死後,奸宦們力求斬草除根,沒漏掉已嫁入柳家的趙靜雅。

先威脅她的公公柳康山,柳康山畏事,逼迫柳邦彥除掉妻子。

柳邦彥不敢反抗強權父命,為自保放棄夫妻情分,送上奸黨給的毒藥,跪求趙靜雅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