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4頁)

孟亭元沒正面回應,走到座椅前看著桌上的畫作微笑:“這幅畫既畫得不像,那我就重新替你畫一幅,你半個月後再來吧。”

柳竹秋隔天便去面見朱昀曦,請他兌現做周瑜的承諾。

朱昀曦懷疑孟亭元使詐,怕她落入圈套。

柳竹秋說:“是有這種可能,但魔高一尺,道高一道。只要唐振奇不直接殺了臣女,臣女就有機會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她的心眼自是夠用的,朱昀曦問她想以什麽方式施展苦肉計,主動提出了幾種選項。

“孤派人出去散布消息,說你說話沖撞孤王,或者弄壞了什麽東西,再或者沒按時應召,總之惹惱孤王,被孤命人打了一頓板子。”

柳竹秋覺得都不妥。

“那樣外人會說殿下小氣,待下不夠寬和,而且奸黨們沒親眼看到臣女挨板子,總會疑心的。”

她處處維護主公,朱昀曦十分欣慰,讓她提方案。

柳竹秋來之前已想好了,湊到他耳畔嘀咕。

朱昀曦聽完一把捏住她的腮幫笑罵:“世上怎會有你這種女人!當真不知道羞恥二字?”

柳竹秋諂笑:“溫霄寒這方面的名聲本來就差,做出這種事外界再不奇怪,殿下的處罰也顯得有理有據,絕不會受非議。”

朱昀曦準了,讓她去和雲杉等人商議執行。

柳竹秋單獨拉雲杉說話,讓他交代心儀宮女的身份。

雲杉心驚:“你想幹什麽?”

柳竹秋狡笑:“雲公公上次舍命掩護我,我得知恩圖報呀。宮裏禁止對食,抓到就會處死,讓那位姐姐留在宮中,你倆注定沒結果,何不趁此機會把人弄出來,在城裏找個地方安頓。以後你沒事就能去看她,她得了自由生活也能舒暢了。”

雲杉聽完她的計策,喜得熱淚盈眶,激動地跪地拜了三拜,謝道:“柳大小姐,你成全了我們就是我倆的再生父母。上次若因你而死,我定是個怨鬼,今後再為你豁出這條命,就是死得其所了。”

次日下午路經兵馬司胡同的人們看到一幕驚人景象:一位身穿宮廷禁衛服色的武士騎著馬,用長繩拖拽一名書生在大街上跑跑停停。

書生跟不上馬速,不時跌倒在塵埃泥濘中,巾帽脫落,灰頭土臉,大胡子沾滿泥漿,跌跌撞撞倉惶求饒:“單侍衛,小生知錯,求你饒了我吧!”

武士扭身用馬鞭指著他喝罵:“大膽溫霄寒,你再色迷心竅也不該猥褻殿下身邊的侍女,殿下沒當場處死你已算開恩,你還敢逃避這點小小的懲罰嗎?”

他拖著書生在街上來來回回跑了半個時辰,直到後者筋疲力盡,像泥人倒地再也掙紮不起。

圍觀人群龐大,早有人認出書生是溫霄寒,聽說他調戲太子的侍女,七嘴八舌嘲笑:“這溫孝廉哪哪都好,就是太風流,天天嫖妓狎優不夠,還不時勾搭尼姑寡婦,如今爪子居然都伸到太子身邊去了。虧他讀了那麽多書,怎不知道色是刮骨鋼刀呢?”

城內連著幾天議論風生,之後又傳出一則新聞。

“太子殿下已消氣了,還把那名侍女賞給溫霄寒做妾,同時賜了一座宅子給他。”

那侍女正是雲杉心儀的小宮女白桃,可笑朱昀曦被他們幾個蒙得死死的,不知柳竹秋來了個一石二鳥。

柳竹秋為煽動輿論,比照納妾的規格辦了一場熱鬧的婚禮,邀請張魯生等好友來吃喜酒。

這群男人都不把風流當罪過,讀書的調侃:“晴雲兄這番艷遇可謂韓壽偷香⑤,因禍得福。”

習武的艷羨:“溫孝廉這樣的男人才有本錢風流,像我們這些粗人縱有那花花腸子,美人也未必搭理。”

提起溫霄寒前日被侍衛縱馬拖拽的洋相,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因新娘是太子身邊的人,眾人想沾沾龍氣,酒酣耳熱之際紛紛請求柳竹秋將其請出來讓他們一飽眼福。

柳竹秋婉言推拒,情願被他們罰酒,硬著頭皮一杯接一杯喝下去。

那白桃想報她成人之美,聽丫鬟報信,主動穿著吉服到外廂來向賓客們見禮,奪過柳竹秋手裏的酒杯笑言:“相公量淺,若醉了今夜恐難入洞房。還請諸位饒了他,讓奴家代他向諸位敬酒。”

那些士子武弁受寵若驚,大贊這小夫人標致豪爽,回去後都當成美事炫耀,又引發了一場轟傳。

卻說那唐振奇近來像被死耗子堵住的煙囪,窩火憋氣,成天泡在惡臭的情緒裏。

他和賈令策是狼與狽的關系,彼此不存在真情實感,但多年來同心協力打擊政敵,鏟除異黨,在朝中樹立起牢不可破的權威,利益受威脅時怎不同仇敵愾?

溫霄寒只是一介書生,膽敢明火執仗拆他的台,好比一只在帳幔裏遊蕩的蚊子,不趕緊拍死如何能安寢?

這幾天連續派了好幾個刺客去暗殺,竟都有去無回,那小子身邊無疑有高手護持,多半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