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頁)

在門外等候的蔣少芬急忙跑來擋在她跟前,向那官差賠笑:“官爺,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誰?”

不等蔣少芬編話,牢頭已快跑趕來,向那大官跟前跪拜:“小的給賈大人請安。”

果不其然,這人就是吏部尚書兼中極殿大學士賈令策,也就是那企圖當街淫辱宋妙仙的惡少賈棟的老爹。

賈令策質詰牢頭:“這兩名女子哪兒來的?”

牢頭不敢包庇,老實說:“是柳邦彥的女兒,來探望她爹的。”

賈令策吐出一個抑揚頓挫的“哦”字,聽得出意興盎然又沒安好心。

“昭獄禁止外人出入,你們怎敢明知故犯?”

“小的該死!可這是張鎮撫使吩咐的,小的只好照辦。”

張魯生正在衙門裏值宿,聽說賈令策來了,忙來跪迎,正好趕上這一幕。

賈令策拿腔作調責問他:“張大人,柳邦彥是朝廷欽犯,你為何擅自放他的家屬與之會面?若他們裏應外合,造假串供應付審訊,你擔得起這個責嗎?”

張魯生慌忙辯解:“下官知錯,可下官並非循情枉法。因那柳侍郎是太子殿下的老師,在未定罪前還不便當做尋常犯官看待,下官才額外給他一些禮遇,以順殿下尊師重道之心。柳侍郎說他來時倉促,沒顧上安頓家小,求下官帶他家大小姐來交代家事。下官想她一個年輕女子能有什麽妨礙,便破例許她進入囚室,與柳侍郎略說了幾句話,前後還不到半刻鐘。大人若不信,可喚看守柳邦彥的獄卒來問。”

他冒著冷汗背誦白天溫霄寒教授的說辭,佩服這書生未蔔先知。

賈令策聽他搬出太子來壓人,當真難以批駁,不住斜眼打量柳竹秋,不願善罷。

賈棟貪淫好色,都是接了老子的衣缽。說到漁色獵艷,賈令策也真是兒子的前輩。

他久聞柳竹秋美貌風流,今晚端端撞上了,不說嘗口鮮,眼福是必定要飽一飽的,當下找個刻毒借口刁難:“張大人忠君體國,行此便宜之事無可厚非。但你又沒見過柳家小姐,怎知來的是她本人?”

張魯生說:“下官曾去過柳家,隔著屏風與柳大小姐交談過,方才聽聲音,確實是她。”

賈令策冷聲反駁:“你只跟她說了幾句話,哪來深刻印象?記錯了也是有的。本官看此人個頭比尋常男子還高,哪裏像官家女子,說不定是男人冒充的也未可知。”

張魯生先前看柳竹秋體型也覺過於高挑了,和那溫霄寒真是從頭配到腳,現在被賈令策問住,不禁踧踖支吾。

蔣少芬替他開解:“大人這話偏頗了,我跟我家小姐高矮差不多,您看婆子我像男人假扮的嗎?”

立遭官差叱罵:“老乞婆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柳竹秋果斷應答:“賈大人,小女子的確是柳侍郎的女兒,大人若信不過,小女子這便派人叫家兄柳堯章來此作證。”

她腔調幹脆,自帶爽辣氣質。賈令策恰恰好這口,色心僨張呵笑道:“本官哪有那麽多閑工夫給你們消耗,你馬上摘下帷帽給本官露個臉便知真假。”

他倚仗唐振奇撐腰,權勢灼人,在場的又都是下僚,行事便無所忌憚。

蔣少芬氣憤不過,強笑勸告:“我家小姐還是閨女,向來不見生人,大人這要求怕不合體統。”

走狗們指面恐嚇:“你這婆子真沒規矩,再不閉嘴就先賞你一頓板子!”

柳竹秋攔住蔣媽,沉著道:“賈大人與小女子素未謀面,這會兒見了也無從分辨啊。”

賈令策笑道:“聽說柳大小姐容貌美艷,你若長得美那便是真的,若長得醜定是假的。”

“那都是謠傳,小女子姿色平庸,實在不敢有汙尊目。”

“你不敢露真容就是有鬼,來人啊,去把她的帷帽摘下來!”

左右立即奉命,蔣少芬展臂阻擋,一個官差隨手推撥她,沒成想這嬤嬤是練家子,肩膀一扭力道盡數反彈,將那人震退一丈,摔了個重重的屁墩兒。

“好哇,真反了你了!”

賈令策大怒,命人制服這對主仆,身後突然有人大聲斷喝:“住手!”

柳竹秋透過紗幕看到熟悉的身影昂首上陣,伸手搭住蔣少芬肩頭,示意她冷靜。

蔣少芬機警地向來人求救:“蕭大人,這些官爺懷疑我家小姐身份,硬逼她當著這麽多人露臉,這要是傳出去我們柳家的臉該往哪兒擱?還求您幫忙做個證,請這位大人高擡貴手。”

蕭其臻微微點頭,先按官場禮節向賈令策行跪拜禮。

“下官參見賈閣老。”

他家世好又得皇帝看重,賈令策得給些薄面,叫他免禮,張魯生的腿腳也總算沾光離了那冰冷刺骨的地面。

蕭其臻拱手辯白:“賈閣老,這位小姐的確是柳侍郎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