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朱昀曦起初真想用力推開她, 柳竹秋先下手為強地咬住他的下唇,迫使他不敢妄動,隨後又長驅直入俘虜了他的舌尖。

“丹唇翳皓齒, 秀色若珪璋。”

柳竹秋覺得傅玄這首詩用來形容太子也很貼切, 她時常想著他, 春夢都做了多少回, 這次總歸豁出去了,也不必縮手縮腳,當自己是一條張牙舞爪縱情遨遊的龍,朱昀曦反成了她口中被任意挑

逗戲耍的寶珠,數次教她的拙劣粗野阻塞呼吸。

他想看看這狂徒能撒野到什麽程度, 任她瘋到了最後。

結束冗長香艷的吻, 他的美目裏波光粼粼,有氣憤羞惱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困惑。

“……孤王說過, 孤賞你的才可以要, 擅自拿就是犯上。”

聲音也沙啞了,仿佛清泉流進了迷幻的月夜,醞釀著許多叫人浮想聯翩的情愫。

柳竹秋猛藥奏效,再冒險解除一點忌諱,摟住他的頸項媚笑:“臣女就是擔心自己會犯上才不敢

見殿下啊, 總不能次次都仗著您的寬大僥幸脫罪,那樣臣女就是地地道道的反賊了。”

“你覺得孤這次能饒了你?”

“您沒看出來, 臣女此刻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呀。”

她不給他緩沖的間隙, 拉開他的衣領再次迅猛吻住右頸, 將那薄而細嫩的皮肉嘬在牙縫間吮吸。

朱昀曦首次經歷這種體驗, 那又刺又癢的小點宛如火星落在他已成幹柴的身體上, 熊熊欲、火開始猛烈圍攻心智, 逼得他驚慌失措。

太子的每一次房事都會被記錄在冊,賴都賴不掉,他若在這裏臨幸此女,外面那些親信該做何感想?又該如何向尊長們交代?

“柳竹秋,孤王再饒你一回,你快住手……”

他扭頭躲開她,急得聲音發抖。

柳竹秋旗開得勝,繼續騎在他的腿上,不知足地乘勝追擊,哀怨道:“殿下就這麽嫌棄臣女嗎?臣女不要名分,只求得到殿下些許垂憐。”

“那也不能在這兒!”

朱昀曦不留神暴露真實想法,竟與她不謀而合。

敢情他也願意繞過規矩只和我享魚水之歡啊,那今後只要避開礙事者,我就有機會品嘗唐僧肉了。

她咬住嘴唇,阻止發笑,那動作亦是種誘惑。

朱昀曦像初出茅廬的道士,空有降魔決心,卻奈何不了法力高強的女妖精,摸一摸被她嘬得麻癢的脖子,再看看指尖,懷疑被她咬出了血。

柳竹秋忙取出懷裏的小冰鏡照給他看。

酥酪般的肌膚上浮著一片玫瑰花瓣似的紅痕,以前曾施與妻妾的印記跑到自己身上,他又羞又氣又甩不掉微妙的興奮感,狠狠瞪視柳竹秋,自認為是警告,卻被她正確解讀出撒嬌成分。

“殿下可聽過宋子京的《錦纏道.燕子呢喃》?中有一句‘海棠經雨胭脂透’,正應著鏡中景象。”

朱昀曦揮手撥開鏡子,一把捏住她的後頸嗔斥:“你就是個女流氓,仗著有點才學就肆意戲狎孤!”

柳竹秋柔弱辯解:“臣女是有感而發,殿下的意態情韻就如同那大自然的繽紛美景,最能勾起人的詩興。”

“哼,你還想作詩嘲弄孤?”

“臣女肚子裏已寫就一首,殿下不如來聽一聽。”

她望著他的雙眼,含情脈脈吟誦:“粉頸留脂印,芳情贈玉郞。雙歌連理曲,共醉好時光。”

文思敏捷,出口成章,詞句纏綿,情意動人,這樣的風流人才誰不愛惜?

朱昀曦再度敗給她的調情技藝,收斂怒容,做出厭煩樣推搡驅趕,無意中碰痛了她受傷的右肩。

柳竹秋誇張地“哎喲”,經詢問,可憐巴巴說:“臣女昨日與那殺人的蒙面男搏鬥,被他打傷了肩膀。”

朱昀曦不慎流露關心:“當真?”

“臣女怎敢欺君?現在還纏著繃帶呢。”

她說完曖昧補充:“殿下要讓臣女脫衣檢查嗎?”

朱昀曦臉上的紅潮推陳出新,毛躁得將她掀倒在地。

“孤王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你今天也放肆夠了,快滾吧!”

“可臣女舍不得殿下。”

“你還想怎樣?”

柳竹秋跪行上前獻出那面小冰鏡:“殿下的脖子上留了臣女的唇印,臣女請求殿下每日拿這鏡子照一照那紅痕,這樣臣女就知道殿下接收到了臣女的思念,在痕跡消失前都不會太難熬了。”

她演了冗長的一段就是為了讓太子相信她真對其一往情深,盡管對不起白秀英,但最後的壓軸戲非做足了不可。

朱昀曦被她哄住,心浮氣躁可比之前患得患失的滋味舒坦多了,垮著臉命她放下鏡子。

“那臣女先告退了。”

柳竹秋前腳剛進家門,雲杉後腳追來。她本想於人後盡興釋放黑臉,見狀只好假笑相迎,雲杉遞上兩個三寸間方的小金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