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張嬌桃親自帶人上門辱罵,徐小蓮不過略加辯解,就被她扯住頭發撕打,還拔下簪子照她身上戳刺,狠狠一下紮中徐小蓮右手背,傷勢直透手掌,拔出簪子時噴出的血濺花了窗欞。

“小蓮妹子那樣柔脆的人如何禁得住這痛楚,當場疼暈過去。張嬌桃跟沒事人似的,帶著人罵罵咧咧走了。太太得報,趕過去看時也嚇壞了,急命人請醫救治。晚上老爺知道了,派人去教訓張嬌桃。那潑婦不僅不認錯,還哭天搶地地罵,怨老爺錯賴好人,說她在梁府時從沒受過這等氣,老爺若看她不慣,索性將她還給梁大人,還說一樣是做奴婢,在梁府倒還快活些。”

柳竹秋先不管曾翠娥是否添油加醋,悄悄吩咐春梨幾句,派她去與張嬌桃計較,自己先去找範慧娘。

聽她抓到偷吃賊,範慧娘很高興,誇獎一番又罵張嬌桃是惹禍精,底下的奴才都不幹不凈。

柳竹秋說:“聽翠娥姐姐說,昨兒小蓮姑娘被嬌桃打傷了,我想去看看她。”

範慧娘嘆氣:“小蓮這孩子老實單柔,被那潑婦傷得鮮血淋漓,看著著實教人心痛。今早夥房到了五只肥鵝,我看了都是三年生的老鵝,叫他們宰了三只,蒸熟預備晚上的酒宴。剩下兩只一只送去給你三哥,一只留著燉湯,給你和小蓮補補身子。”

柳竹秋謝過繼母,又在曾翠娥陪同下去看望徐小蓮。

徐小蓮頭綁抹額躺在床上,臉色蠟黃,人瘦得燈芯似的。見柳竹秋來了掙紮著下床行禮,被她按住。

“你安心躺好,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柳竹秋直接坐到床沿上,讓徐小蓮拿出藏在被褥裏的右手。只見上面纏著一寸厚的紗布,裹得與紡錘相似,輕輕動一動就疼得她呲呲抽氣。

柳竹秋叮囑她療養事項,命人拿大夫開的藥方藥劑來看。

“內服的方子倒還使得,但這金瘡藥成色氣味都不好,我屋裏有上好的雲南三七膏,專治淤血腫痛,待會兒讓人送來,你每日早晚塗抹一次,三天就能結疤。”

徐小蓮含淚道謝,接著哀哀告苦:“大小姐,嬌桃硬說我的丫鬟偷了她屋裏的東西,還說我是贓主,我又找不出證據辯冤,這便如何是好?”

被誣陷的丫鬟立在床邊嗚嗚痛哭,說情願以死明志。

柳竹秋莞爾:“此事我已派人去過問了,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徐小蓮等人和柳竹秋不熟,只當是口頭寬慰,茶未吃完,春梨笑嘻嘻走來報訊。

“小姐吩咐的事我都辦妥了,那張嬌桃這會兒正在那邊打滾耍賴呢。”

小丫鬟脆生生的嗓音裏愜意滿滿,獲得柳竹秋首肯後暢快講述剛才在張嬌桃處的經歷。

她按柳竹秋授意去主人的妝奩裏取了一支珠花,約範慧娘的親信陸嬤嬤一道去見張嬌桃。騙她說柳竹秋命人搜查徐小蓮的居室,找到一支珠花,讓她的丫鬟認認是不是丟的那支。

丫鬟不知有詐,只道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能白撿個便宜,見了珠花就認做是自己的。

“我見她認了,立刻翻臉說這珠花原是我們小姐的,專門命我拿來試探你。你當是天上掉餡餅,什麽昧心的便宜都敢占,可見昨兒賴小蓮姑娘的人偷你東西也全是胡說!張嬌桃出了醜,就裝模作樣打那丫鬟。我說小蓮姑娘無辜受屈,又被你們打成重傷,我們小姐說了,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定會稟明夫人,還好人一個公道。張嬌桃聽了又氣又怕,說小姐設計害她,先拿剪刀後爬凳子,做出尋死覓活的樣子來。我讓陸嬤嬤帶人看著她,先來回小姐的話,小姐說該如何處置她們?”

春梨坦然自諾,全然看笑話的情態。曾翠娥和徐小蓮面面相覷,憑這丫鬟的機敏膽大,便可推想其主人的風格秉性。

曾翠娥趕忙恭維:“到底是大小姐有見識,略施小計就讓那潑婦露了餡兒,這下可以給小蓮妹妹洗冤雪恨了。只是聽說今個兒梁大人要來做客,他以前拿張嬌桃當寶貝,要是那潑婦跑去找他告狀,叫老爺的臉往哪兒擱?”

柳竹秋謝她提醒,再去面見範慧娘,建議她派人把張嬌桃及其奴婢鎖到柴房去,待明日再行發落。

範慧娘都依了,說她大病初愈不宜操勞,讓她快回房歇著,晚些時候再過來一塊兒吃飯。

柳竹秋回到閨房,換上了身常服,春梨收拾行李的功夫,她就坐在梳妝台前修補假胡須。

這假須在錦雲樓被那雲杉一把扯脫,幸好當時壞得不嚴重,宋妙仙用粘膠黏上又給她湊合著用了半日,後來再拆卸就完全散架了,得重新一根根整齊拼好粘接。

春梨規整完畢,過來接手,趁四下無人請她仔細講講今天遇見的那位褚公子。

柳竹秋沒必要向這心腹丫鬟隱瞞,篤定道:“我懷疑,那褚公子就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