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偷師學藝哪裏是件容易事,文氏把柳漁的天分一並算上,自己綜合估了估,再一對比柳漁教她的速度,得出來的結論是這個繼小姑子太實心眼兒了,對她這個嫂子真真是做到了毫無保留,學多少就教她多少,都不帶一點兒藏私的。

文氏自問自己要是有這麽一門手藝的話,是絕不舍得這麽大方教出去的,吃飯的手藝,可不得拿捏得死死的。

老爺子和林氏打的什麽主意文氏心裏門清,老爺子的想法且不說,應該是指望她教,林氏恐怕盯上的是柳漁,文氏心裏只笑林氏蠢,柳漁這年歲了,又生得這樣貌美,不定哪天就嫁別人家去了,有什麽比自己現學到的強。

至於說柳漁嫁出去後,還能讓老爺子強按頭,壓著她去教,她當然會教,可她教的別人懂不懂那就兩說了。

正因自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對教授自己毫不藏私的柳漁,文氏才越發感念她的好。

正是午後,文氏瞧著四下無人,悄悄把凳子拉近靠向柳漁,壓低聲音問道:“大妹妹,你最近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柳漁心一凜,面上還是一臉懵懂,以疑惑的眼神回望文氏,微微搖了搖頭,學文氏一樣,把聲音放低,問:“三嫂指什麽?”

文氏見她還無知無覺的,有些可憐小姑娘在這家裏也挺不容易,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太對。”

想提醒柳漁小心著些,總覺得好像是和柳漁有些關系的,又沒憑沒據,自己都沒弄清楚,也不知從何說起,文氏想了想,道:“今天早晨,你前腳出門,我瞧大嫂後腳就悄摸著跟了出去,要不是她娘家村子裏嫁過來的那小媳婦正好來找她,我瞧她像是想跟著你出去的樣子。”

文氏一邊說,一邊觀察柳漁神色,她自己是不明就裏,也想瞧瞧柳漁知不知道些什麽。

柳漁心下一緊,知道伍氏恐怕是提防她察覺了他們意圖,懷疑她天天往鎮上去的動機了,想跟著去看究竟。

看來最近得加小心了。

心下這般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表現得就是一個什麽也不知道,乍聽這消息一臉茫然的模樣。

文氏見她這樣,就知她比自己還不如了,也不試探了,提點道:“我雖不知她想幹嘛,卻總覺得不是好事,大妹妹你教我刺繡,我也不能沒良心,和你通個氣,你自己要注意些才好。”

幾個妯娌一屋裏過活,文氏最是清楚,這家裏論心眼兒,沒人多得過伍氏,那就不是個善茬。

柳漁教文氏繡活原是替自己爭取籌碼和出行自由的,卻不想意外收獲了文氏一點善意,雖對柳家人印象極不好,文氏今日這份心意柳漁還是領受的,點頭道:“多謝三嫂,我省得了。”

見柳漁承她的好,文氏這心裏就舒坦了,今兒這話沒白遞。

柳漁也沒事人一般,仿佛確實不知伍氏的行為有哪裏不妥,文氏也盡心了,姑嫂倆個繼續做活不提。

直到日頭西沉,天色漸暗,文氏收了針線回自己房裏,房裏只剩了柳漁一人,她才頹然放下手裏的絡子,殘陽把窗外照得橙紅一片,柳漁卻瞧不見光明,只覺哪裏都藏著大張的獸口,踏錯一步,便要被吞噬,又一次陷進萬劫不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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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縣裏,上午才與陸承驍別過的林懷庚,也在斜陽夕照時踏進了陸豐布鋪,找陸承驍。

甫一照面,他兩眼放光:“承驍,今天上午你說的事,我有點想法,你幫我參詳參詳。”說罷就要拉著陸承驍往外走。

被一旁的的陸洵叫住,笑道:“懷庚,晚飯的點兒,這都登門了,什麽大事也先擱一擱,留下來吃個便飯。以往承驍不在家裏也不見你上門,這來了兩趟了,沒有不留個飯的道理,要真有話現在就想說啊,你跟承驍後院說去。”

林懷庚這才想到還沒同陸承驍家裏人打過招呼,不好意思地撓撓臉,笑著一一與幾人作揖:“我想到點事,興奮過頭了,失了禮數,陸伯伯、陸大哥、陸二哥莫怪。”

陸洵笑呵呵的,說:“作這生分模樣幹什麽,家裏備了些好菜,晚上就留這吃飯。”

一錘定音。

陸承驍也相邀,林懷庚小時候就沒少蹭陸家的飯,這時也不客氣,笑著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陸伯伯招待了。”

兩人也不出去了,鋪子裏此時不忙,用不著陸承驍,一同進了後院,陸承驍引他往花廳坐下,一邊替他泡茶,一邊問道:“什麽事這麽激動。”

原來早上陸承驍說了那番話後,林懷庚就上了心,回了鏢局就一直琢磨這事,這不剛有點眉目了,來找陸承驍,此時聽得他問,就把自己想法一一說來。

“你說我鏢局這份工先做著,趁著在縣城的便利,不用出工時,把家裏的營生復刻到安宜縣如何?”林懷庚家裏是做熟肉生意的,林懷庚娘有一手好手藝,在家裏做些熟雞、鴨、鵝、肚、肺、雞雜等吃食,就在長豐鎮一家鋪子外側墻邊,同房主租下位置來,自家搭了個攤棚,年復一年這麽經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