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頁)

陸承驍這日晚上確實喝酒了,卻不是陪著自己父兄,而是將將在陸家開飯時,被一同尋來的林懷庚和劉璋拉了出去。

在布鋪時對著陸洵這個長輩還好,一出了布鋪,林懷庚整個人就頹喪了下去,陸承驍瞧他一眼,問道:“怎麽了?”

林懷庚靜默不語,陸承驍看劉璋,劉璋搖頭:“我也不知道,下午被他拉出門找你,聽說你在這邊,他拉著我直接往縣裏來了。”

“行了,我就是想找你們陪著喝幾杯。”林懷庚目標明確,直接把人領進了縣裏最好的酒樓。

劉璋咋舌,鏢局三天兩頭放他們大假,發到手的月錢本就不多了,這吃一頓怕不是要吃掉半個月的月錢。

林懷庚卻渾不在意,找了位置坐下就招了小二來,讓陸承驍和劉璋點菜。

陸承驍看著他這反常的樣子,沒說什麽,看著菜牌點了兩道,就示意劉璋點,劉璋是個勤儉的,單只挑了那便宜的要了兩個,到了林懷庚,卻不心疼自個兒的荷包,加了兩道好菜,又要了幾壇好酒,這才罷了。

陸承驍只看著那夥計送上來的四壇子酒,眉頭微皺,看樣子事還挺大。

林懷庚見二人神色,氣道:“都什麽表情,出來喝酒,高興著些。”

劉璋:“……”是咱不高興嗎?

陸承驍一笑,道:“行,陪你喝痛快了。”揚手開了其中一壇,就把三人眼前的杯都滿上了,就著小菜,先陪著滿飲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林懷庚仿佛終於尋到了宣泄的法子,見酒樓裏有賣唱的姑娘,拍了錢袋出來,讓小二把人喊了過來,聽曲飲酒,好不樂呵。

只是那樂呵在陸承驍看來,透著滿滿一股子苦味,他心下有幾分猜測,見林懷庚不提,也便不問。

劉璋先還憂心林懷庚為什麽心情不好,酒菜錢又得花掉多少月錢,到那唱曲的姑娘來了,不過片刻就專心聽曲去了。

賣唱的姑娘不知哪裏人氏,學得了一口的吳儂軟語,唱腔溫軟纏綿,陸承驍陪林懷庚飲酒,劉璋已經連酒菜都不記得入口了,待那姑娘一曲唱罷,他揚聲喝彩,難得的也掏了錢去打賞,還與陸承驍和林懷庚道:“這聲音也太好聽了些。”

好聽嗎?

陸承驍聽過更動聽千萬倍的聲音。

杯中酒倒映出柳漁的模樣來,搖曳間又淺笑著散去。陸承驍唇角沁出幾分苦意,原來要躲一個住進了你心裏的人這樣難。

一頓晚飯,約莫只有劉璋吃得最是痛快。

出了酒樓時,劉璋回鏢局住去,林懷庚半醉著,卻堅持想和陸承驍搭個鋪子。

他目光都已呆滯了,搖搖擺擺,瞧著陸承驍,道:“承驍,我到你那借住一宿吧。”

陸承驍早看出他有心事了,何況林懷庚醉成這樣,鏢局裏的通鋪六七人一間,哪裏好放他回去,於是依言應聲,讓劉璋自回鏢局去,他把林懷庚扶到了陸豐布鋪後院他爹給他留的房間裏住。

陸承宗是個心思細膩的,早囑了灶上的婆子做了醒酒湯熱著,又留足了溫水,陸承驍屋裏一應洗漱用具也都是備好了的,兩人回來的動靜叫他聽見了,囑他們都用過醒酒湯,才回了自己屋裏。

洗漱過後,陸承驍把林懷庚扶到了床上,天也不冷,索性自己另抱了一床鋪蓋打了個地鋪。

林懷庚其實並沒有醉得那麽狠,用過醒酒湯,又是洗漱的一番折騰,這時候已是半清醒了,見陸承驍利落的在地上鋪了一床,有些赧然,道:“我睡地上吧。”

陸承驍一語止住他要下床的動作,“消停點歇著吧,看在你今天心情不佳的份上,床讓給你了。”

林懷庚苦笑。

陸承驍已經坐上自己鋪的被褥了,道:“現在能說了?今天受什麽打擊了,是和你表妹的事?”

林懷庚唇邊泛苦:“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躺了下去,雙眼無神地瞧著帳頂,“我求了我娘好些日子,她昨天終於松了口,今天上午備好禮去了我姨母家,替我說項。”

陸承驍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後文,嗯了一聲,問:“然後呢?”

然後怎樣,林懷庚卻沒再細說了,只道:“我與表妹,恐怕是沒有指望了。”

陸承驍已經能猜出來,約莫是兩方家長又有了什麽不愉快了,這樣的事情,他也不知怎麽開解。

林懷庚也不需要開解,他只是需要一個人能聽他倒一倒苦水,他道:“承驍,你知道我多難受嗎?好生生的一顆心,像生生被利刃翻攪一樣,承驍,我只要想象一下表妹將來某一天會嫁給旁人,我接受不了,只是想象都不能夠。”

陸承驍緘默,林懷庚抱著心口,身軀微微的蜷了起來。

他說:“承驍,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知道……求而不得嗎?你不懂……你應該永遠也不會懂,我家若是,有你家這樣的條件,我姨母定然……定然不會拒絕得……那樣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