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5頁)

都說字如其人,柳漁卻還沒有這辨識的功底,她笑著誇贊:“字很好,少東家太過謙了。”

又問筆墨費幾何。

陳升哪願收錢,只說是舉手之勞,連聲推拒。

柳漁笑笑,取了二十文錢放在櫃台上,問:“不知這些可夠?”

她這一笑,晃得陳升是目眩神也迷,哪還知道什麽數,差點連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以致於柳漁致了個謝離開,他才驚覺人這就走了,心裏頓時空落得不行,想到什麽,連忙追了出去。

“姑娘,姑娘留步。”

柳漁停下腳步,陳升追上來,在她兩步開外站定,道:“我才想起,姑娘若是給令慈做繡品的話,我這個字其實不大好,家中小妹手中倒是有幾張福壽繡樣,是去歲在袁州城錦繡莊買來的,照著繡出的東西應是要好看得多,姑娘若需要的話,不如明日再來一趟,我問舍妹借來,姑娘帶回去描一份?”

柳漁眼睛一亮,又猶疑:“會不會太麻煩你。”

陳升一顆心怦怦直跳,連連搖頭:“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

不遠處,劉璋手肘懟了懟一旁的林懷庚,“懷庚,看那邊。”

“看什麽?”

“集賢齋門外,那姑娘,是不是承驍喜歡的那個。”

陸承驍喜歡柳漁,上次碰面時林懷庚就瞧出來了,劉璋遲鈍些,是後邊聽林懷庚說了才明白過來。

林懷庚朝集賢齋門外瞧去,“還真是……”

看到和那姑娘站在一處說話的陳升,林懷庚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她怎麽和陳升那廝說上話了。”

長豐鎮不大,陸承驍、林懷庚、劉璋三人幼時能玩到一處去,在當時家境都是相當的,談不上大富,但家中都做了點小營生,比尋常農家還是殷實些,所以打小也都被送到私塾裏讀書識字的。

陳升與他們便是一個私塾裏的同窗,然而私下裏關系卻是一般,那時候陸家還沒發跡起來,陸承驍他爹還練著個販布的攤兒,和林、劉兩家相當,彼時私塾裏一群孩子以陳家家境最好。

陳升自覺高人一等,看不上陸承驍幾人家裏小攤小販的,覺得他們幾個能打能鬧太潑皮,欠教養;而陸承驍幾人看不上陳升眼睛生在頭頂上,遇事專愛找夫子打小報告,太沒品。

因此就算同窗幾年,也從來沒玩到過一處去。

陸承驍十四歲那年去了袁州城,與陳升就幾乎沒了什麽往來,劉璋和林懷庚倒還時不時總能碰上陳升,那也是眼不對眼、王不見王,話不投機半句多。

如今乍一見陸承驍心儀的姑娘與陳升站在一處說話,林懷庚和劉璋可不就一下子警醒了起來。

劉璋看林懷庚,“怎麽辦?”

他們也不識得那姑娘啊,沒有上前打斷的道理。

林懷庚抿著唇,雖離得還遠,卻也瞧得出陳升那廝是有多殷勤了,當下拍板:“找承驍去!”

~

陸豐布鋪,林懷庚和劉璋兩人進去時,陸承驍正在櫃上與嚴掌櫃學些櫃上的事務,見到兩人愣了愣:“今天怎麽來了,不用去鏢局嗎?”

林懷庚、劉璋和陸承驍一般,少時就能打好動,那幾年陸承驍同人學拳腳功夫,他倆人也跟著練了幾年,沒練出什麽花頭來,身手倒比普通人靈活些,這兩年就在縣裏的鏢局謀了份差使。

說到這個,劉璋嘆了一聲:“我們呆的那家鏢局現在生意不如從前了,活計不多,也就不用我們天天都到。”

陸承驍有客,嚴掌櫃便讓他先行待客去,他索性領了二人進了鋪子後院自家人平素辦公的賬房裏坐,八寶送上茶來,劉璋和林懷庚各飲一口,相互對眼色,你說還是我說?

陸承驍瞧著這眉眼官司,笑了:“怎麽,在我這還有什麽話不好說不成?”

劉璋嘴拙些,等著林懷庚開口。

林懷庚見也沒外人了,直接道:“我和劉璋剛才在路上,看到上次那位姑娘了。”

陸承驍臉上的笑意倏然頓住了,握著瓷杯的手緊了緊。

只是這反應極細微,就連有注意他神色的林懷庚也未覺。

“就在咱們上次……”

“懷庚。”陸承驍打斷他,“我與那姑娘並不相熟,你和劉璋難得過來,咱還是不聊這些無關緊要的。”

陸承驍不願再知道和柳漁相關的事情,也不想好友看出什麽來,輕描淡寫把前事略過,而後正色岔開話題,“說說你們鏢局,我回來這段時間碰到你們幾回了,是經營不善?”

林懷庚和劉璋原還懵了懵,聽陸承驍問起鏢局事來,就是林懷庚這心細一點的瞧了瞧陸承驍神色,也沒瞧出有什麽異常,便都被他帶著轉了話頭。

從布鋪離開後,劉璋才後知後覺抓了抓腦門,問林懷庚:“承驍是不是有點不對?”

上次看著那姑娘分明很歡喜的樣子,怎麽今天並不多談,像是完全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