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5頁)

柳漁失笑,睨他一眼,“現在不遮掩你的人小鬼大了?”

男孩嘿嘿笑了笑。

柳漁卻只是笑笑,只字未言。

男孩察顏觀色,識趣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下了石橋,眼見著就要別過,一直沒出聲的小丫仰頭看向柳漁,道:“姐姐,以後如果還要我和哥哥幹活,去廟裏找我們啊,不給錢也行的。”

柳漁眼裏泛起一抹笑意,道:“好,若有機會,我去看你們。”

如果她能順利邁過這道檻的話。

~

長豐鎮唯一的一家書肆,有個很雅的名字——集賢齋。

而集賢齋的少東家,是林九娘給她的五個目標人物中綜合條件上除去陸承驍之外排第一位的。年二十,家資尚可、識文斷字、無不良嗜好,陳老東家前年大病一場後大多時候都臥床靜養,這集賢齋便由他一手打理。

柳漁的新目標便是這位陳少東家。

書藉珍貴,哪怕江南文風極盛,鄉下兒郎讀書的也不那麽多,所以就算是鎮上唯一一家書肆,書藉其實也並不多,靠墻兩面大書架,一摞摞擺得滿滿當當,也就是全部了。書架兩頭分列兩組櫃台,放置的是筆墨紙硯一應用物,正合書架圍成了一個偌大的方形,便是掌櫃夥計站櫃的地方。

柳漁進到書肆的時候,書肆中並無其他客人,櫃後站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子,正整理書籍貨物,看年歲不是柳漁此行要找的目標。

那小夥計覺察有客,眼未至聲先出,利落的就招呼起來,一聲唱得順嘴的行話說到一半,擡眼卻見進來的是個生得十分貌美的姑娘,剩余的尾音就戛然止住了。

不怪他如此,日常進書齋的從來都是書生居多,不拘老少,都是男子,鮮少有女子出入。小夥計平日裏挺利落的一張嘴,忽然就結巴了起來:“姑、姑娘買書嗎?”

柳漁搖了搖頭:“我不買書。”

那夥計還沒太回過神來,照著常日裏接待那些個文人書生的習慣順口就問:“那是買筆墨紙硯?”

柳漁笑了笑,道:“我是想來求個字的,不知小哥可能幫忙?不叫你白寫,我可以付些筆墨費。”

小夥計進書齋做活也有一年多了,卻叫柳漁這話給問得愣住。

求字?

他腦中冒出的頭一個念頭是代寫書信,又覺不像,這個集上有人專門擺攤子做這門營生,怎麽找到了他們書齋裏來。

但柳漁那一聲小哥,便叫他耐心了許多,沒有一句話回絕,反倒是試探著問:“不知姑娘求的什麽字?作什麽用途。”

柳漁要扯個借口,那是信口就能拈來,何況來時已經想過,便拿了給長輩做衣裳,想繡福字為由。

小夥計心下奇怪,這不該是去繡鋪買嗎?不過也可能是繡鋪裏沒有合意的,上門的生意可沒有推拒的道理,他笑道:“寫字可以,不過小的可不成,小子雖識些字,寫出來的卻不能看,這樣,我們少東家一手字倒是寫得不錯,他在後院呢,您稍候一候,我給您叫一聲?”

這般順利,柳漁大喜,微躬了躬身,道:“有勞小哥。”

小夥計一張臉通紅, “姑娘太客氣了。”面紅耳赤掀了櫃後的一幅門簾沖後院喚少東家。

陳升正抄書,聽得夥計喚他,只道是有生意需他招待,擱了筆就往前頭鋪子來了。

掀了簾子一進鋪子,擡眼就正對上了櫃台前望過來的姑娘,他就那麽怔在了原地,撩起簾子的手也忘了放下,滿腦子只剩艷若桃李、天香國色、傾國傾城……一堆的溢美之詞輪番炸過。

小夥計殷勤地介紹:“姑娘,這就是我們少東家,我們少東家寫得一手好字,您具體要寫些什麽,同我們少東家說說。”

陳升仍陷在那種驚心動魄的驚艷與色授魂與的恍惚中回不過神來,夥計似乎還與他說了些什麽,陳升竟都沒聽進去,直到柳漁微笑致意,他才終於醒過神來,似乎只聽得夥計仿佛說了“求字”二字,多的竟是什麽也不知了。

他臉脹得通紅,“姑娘是要什麽字?”

夥計說的話果真是半個字也未能聽進去。

柳漁這是頭一回見到林九娘口中的一號目標,與陸承驍的英氣不同,這位陳少東家面貌偏清秀,身量也瘦弱一些。

她把前頭的說辭又復述了一遍,陳升甚至沒想過繡樣可以繡鋪裏買到,紅著耳根,細問了要求,就把這活兒接了下來,說是常用的筆墨在後邊屋子裏,請柳漁在鋪子裏稍候上一候,他去寫了送過來給她過目。

柳漁自無不可,見他面紅耳赤,回後院時幾乎同手同腳,就清楚她今日的目標已是達成了。

陳升在屋後寫廢了六七張紙,才終於挑出一張滿意的來,回到前邊鋪子裏時已經是一刻鐘後了,他將那張寫了七八個不同福字的宣紙遞給柳漁,道:“在下書法平平,書齋裏常有讀書人出入,姑娘看看,若不合適,我再為姑娘另找人寫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