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5頁)

陳述白慢條斯理地吃著金絲餅,沒有朝他們看去,倒是看向了賬台前的殊麗,想看看她是否對他們的話有一丁點兒觸動。

可入眼的,是女子淡然無波的神情。

心裏不是滋味,他拿起辣油芝麻瓶,倒在金絲餅上,淺嘗了一口,辣感竄上鼻尖。

咳了兩聲,他抿口茶水,緩釋了辣勁兒。

就此工夫,店裏的夥計給公子哥們端上了飯菜,哪想打賞銀子的公子哥剛咬一口包子,就“嗷”的叫了一聲。

“特麽包子裏有蟲!”

其余幾人狠拍桌面,“老板娘,怎麽回事啊?!”

晚娘趕忙走過去,見包子餡裏有只螞蟻,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給各位換屜新的,這桌我請客,給各位賠不是了。”

“你請客?爺差你一頓飯錢?爺覺得惡心!”

“那各位覺著,該怎麽辦?”

大冬天的,餡料裏怎會有螞蟻呢?晚娘心裏狐疑,每次面點師傅拌餡,她都在一旁監督,不該出現這麽大的疏漏啊!

又看了一眼餡料裏的活螞蟻,她有點無語,螞蟻又不傻,怎會往冒熱氣的餡料裏鉆,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贓!

將那錠銀子放在桌上,她指著螞蟻道:“讓各位看笑話了,是小店的疏忽,放小人進店了,這頓飯我們按飯錢十倍賠償,可有異議?”

被戳破了真相,公子哥非但沒理虧,還趾高氣揚地瞪眼道:“你指桑罵槐呢?講清楚,誰是小人?”

晚娘怕身後的殊麗動了胎氣,讓木桃將她帶回裏屋,繼續忍著委屈給幾人道歉,可越道歉,幾人的氣焰越囂張,到最後直接連著桌椅板凳都給砸了。

店裏的面點師傅和夥計紛紛走出來,兩撥人開始互毆,桌椅板凳被撞的歪歪斜斜。

潛藏在周圍的暗衛互視幾眼,最後選擇靜觀其變,他們接收到的指令是暗中保護殊麗,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現身暴露蹤跡,再者,天子就在屋裏,也沒發出任何阻攔的命令。

陳述白倚在窗前,懶懶看著那群故意找茬的公子哥,發現他們雖穿著綾羅綢緞,可面容和手都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倒像是大少爺身邊的跟班,一時起了疑心,卻沒有上前評理。

店與店之間存在不良競爭,說不定是來砸場子的同行。

陳述白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剛要讓人進來收拾殘局,順便將那幾個公子哥抓起來訓話,卻見又一撥陌生面孔走了進來,顯然是那幾撥人的幫手。

人一多,那幾人更為囂張,揚言自己是恭順伯府的公子,非跟這家店杠上了,除非這家店有過硬的靠山,否則店開到哪兒,他們砸到哪兒。

恭順伯府世代忠良,怎會養出這樣的紈絝子?

陳述白壓根不信他們之言,估摸著,他們是給恭順伯府亂潑臟水。

後堂內,木桃抱住殊麗,緊張地想,她們的靠山也只有深宮中那位忙著選秀的大貴人了,可姑姑怎會抹開面子去求他呢。

然而,眼下得罪了有權有勢的公子哥,要如何收場?可不能讓他們砸到後堂傷了姑姑!

“姑姑,咱們先從後門離開。”

眼看著失態愈發嚴重,店裏能砸的都被砸了,唯獨剩下角落裏的謝官人還在慢悠悠吃茶。

肚子裏的小家夥受不得驚嚇,殊麗點點頭,拉著木桃離開,打算去衙門報官,可甫一走進後巷,就被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攔下了。

幾人像是早有預謀,拿著手指長的小刀在她們面前比劃,威脅她們不許報官,否則就把她們賣進青樓。

木桃擋在殊麗面前,色厲內荏道:“你們再不讓開,我們喊人了!”

幾人嗤笑,拿出麻袋就把木桃給套了進去,隨後丟上馬車,揚長而去。

殊麗被推在墻上,後背硌得生疼。

馬車裏傳來木桃的大叫聲,急得殊麗額頭全是汗。

懷著身孕,身子本就弱,可她顧不上不適感,緊趕慢趕去追馬車,就在快要跑出巷子口時,忽然被一直手臂攔腰抱住,按進了一抹茶香的懷裏。

“啊……”

天色漸晚,殊麗驚呼一聲,擡手砸向那人的臉,卻被扣住手腕反剪到身後。

“別慌,是我。”

殊麗於昏暗天色中擡眸,見抱住自己的人是謝官人,立即扭動起來,“先放開我。”

陳述白松開她,退後半步保持君子之禮,“那夥人來歷不明,不像是尋常鬧事的地痞。”

殊麗想要報官,又記得他們的威脅,若真把木桃賣去青樓,木桃這輩子就毀了,可不報官,還哪裏有其他解決辦法?除非暗自去求那個男人。

想到此,殊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從那幾個公子故意找茬起,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怪異感。

一切都像是在推動她去借一筆“合情合理”的人情債......

店裏的打鬥聲平息,偶有求饒聲傳出,殊麗返回店裏,就聽那幾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公子哥抱著腦袋嚷嚷自己是恭順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