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5頁)

“今兒朕不忙,陪你出去走走。”

殊麗還在刺繡,看樣子是在給肚子的小家夥縫制小襖,陳述白握住她的手腕,“屋裏暗,別累壞眼睛。”

殊麗撥開他的手,繼續忙活。

陳述白沒有再勸,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直到元栩登門。

該來的還是來了。

陳述白打簾走出內殿,看向站在外殿的白衣男子。

他今日沒有穿官袍,一身白衣溫潤如玉,如冬日的暖陽。

“也是來勸朕的?”陳述白邀他入座,沒帶情緒。

元栩同樣沒有情緒,“作為表兄,臣想見她一面。”

默了一會兒,陳述白笑道:“阿栩,朕以前不覺得自己小氣,可如今,在她的事情上,朕不僅小氣,還錙銖必較,你可以見她,但若是懷了別的心思,朕不會容你。”

這算是一種溫和的警告吧,元栩報以一笑,“陛下過憂了,臣只是想跟她說幾句話。”

見陳述白沒阻止,元栩起身走向內寢。

尋常人哪敢進出天子寢殿,元栩不但做到了,還是常客。宮人們對他極為尊重,包括引路的馮姬。

其實,無需馮姬引路的,可天子不在內寢,他一個外廷大臣獨自進去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有燕寢的宮人在,總歸好一些。

打開密室的門時,馮姬小聲道:“元侍郎放寬心,有什麽話盡管同殊麗講,我不會亂講的。”

“有勞。”

元栩走進室內,看向坐在床上刺繡的女子,被馮姬提醒道:“殊麗每日除了刺繡,再無其他事可以做,整日渾渾噩噩的,元侍郎多勸勸她。”

生平第一次,元栩對一個女子充滿了憐惜,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軟的人,此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痛意。

聽見背後傳來的動靜,殊麗扭頭看去,露出溫笑,“你來了。”

元栩走過去,仔細觀察著她,沒有從她臉上看出悲鳴或痛苦,卻更叫人揪心,“你,還好嗎?”

殊麗放下手中繡活,下意識想要給客人沏壺茶,卻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燕寢,又是個囚犯,不該去做反客為主的事,連接待客人都沒有資格。

“沒......沒有......”

看她站在原地,雙手無措地理著裙面,元栩再克制不住幾日以來的擔憂,上前一步輕輕將她擁進懷裏,“沒事的,沒事的。”

男子衣衫上清雅的香氣傳入鼻端,殊麗鼻尖一酸,望了門口一眼,見馮姬背過身去,才顫著手拉了一下元栩的袖口,“表哥,你別再來了。”

陳述白對她有種病態的占有,與她扯上關系不是好事兒,元栩是個清雅君子,不該因她受到猜忌。

元栩將她瘦弱的身子整個抱住,語氣堅定:“我帶你離開。”

防守重重,木桃又囚於深宮,如何能離開?

知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殊麗更不能接受他的任何承諾,“我挺好的。”

“好不好,我自己會看。”元栩松開她,第一次越矩去瞧一個女子的肚子,“他鬧你嗎?”

提到小家夥,殊麗眼中除了愧疚,還有一絲光亮,翹唇道:“特別乖。”

元栩勉強笑笑,眼梢帶著溫柔,“那就好,你暫且委屈幾日,我來想辦法帶你離開。”

執拗不是誰的專屬,殊麗可以,他也可以。他知道,天子已經將賣身契還給了殊麗,殊麗不再受宮規束縛,是元無名的親外甥女,天子強留她在身邊,就是強搶臣女,不顧君臣之情。

這是他要帶殊麗離開的理由,也是放在明面上的,若天子執意,他會再想其他辦法。

搶人,他也會。

聽出他並非說笑,殊麗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表哥別折騰人脈了,我不想欠你的,更不想欠元家的。”

“元家的人情無需你來還,我的人情更無需還。”

天子在外間,這裏不宜久留,元栩拍了拍她的肩,眼中流淌著細碎的溫柔,“將你留在此處,我夜不能寐,不將你帶出去,我寢食難安。”

殊麗愣住,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因為她是他義父的外甥女,他就要以命相護嗎?

真的如此簡單嗎?

元栩,你是不是對我動情了?

想法一出,殊麗忽然拽住欲要轉身的男子,冷靜地喚出他的名字,“元栩。”

元栩點頭示意,“我在。”

“我什麽也不能給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精力。”

有些話雖殘忍,但也是快刀斬亂麻,情絲繞指柔,卻也最傷人。殊麗知道,不能優柔寡斷傷人傷己,“我喜歡過元佑,不能再喜歡你了。”

站在門口的馮姬像是聽見了驚天的秘密,將腦袋垂得更低,心中反復道:沒聽見,沒聽見,殊麗沒說喜歡誰。

不喜歡天子也就罷了,竟喜歡上了天子的近臣,要是讓天子聽見,不知會不會鬧出人命,他絕對要替她守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