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5頁)

陳述白隱約覺得元栩有事瞞著自己,可自己的確毫不在意龐諾兒的境遇,也就沒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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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陳述白收到附近城池的密報,說畫師一行人中有人做了叛徒。

重賞之下,那人將畫師的秘密送到了禦案前。

當攤開皺皺巴巴的宣紙時,陳述白片刻怔愣。

畫師本人,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榆林大公子,陳斯年。

那便找到他教唆龐六郎刺殺的動機了。

陳述白鳳眸驟冷,讓各處府衙貼出更為高額的通緝令,捉拿陳斯年。

他倒開始期待,與陳斯年的久別相見了。

時隔十三年,物是人非,同父異母的兄弟二人,又會是怎樣的相識場景......

當晚,天子罕見來了樂興,坐在皎月下、屋頂上拉起奚琴。

悠揚綿長的琴音透著讓人難以窺透的情緒。

殊麗不懂樂理,卻喜歡聽曲兒,尤其是奚琴能給人帶來一種流浪之聲,似背著行囊,獨自走在沙漠山丘、荒野叢林,無需與人為伴,浪跡逍遙,清逸翛然。

天子高坐樓台,無人爭鋒,品嘗著無限空寂,卻又不會被空寂擊敗,正如他演奏的樂曲。

殊麗忽然覺得自己聽懂了他的弦音,坐在庭院中晃了晃小腿,隱於綾襪內的鈴鐺叮叮鈴鈴幾聲,合了奚琴的節奏。

不遠處,馮姬跑到廊下,“姑姑,陛下傳您上去。”

殊麗順著木梯爬上去,待晃晃悠悠來到陳述白身邊時,發現庭院中的侍衛和宮人全都消失了身影。

她攏裙坐在屋脊上,近距離聆聽,直到一曲畢也沒有發表任何見解,深知不能班門弄斧。

陳述白收了琴,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你認識的那個畫師暴露了行蹤。”

殊麗心裏一陣復雜,沒有再火上澆油去問要如何處置那個人。

陳述白摟住她,大手撫在她頭頂,“說來可笑,他就是朕的四弟,陳斯年。”

殊麗再掩飾不住驚訝,難怪那人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是來自天子,而非元佑。如此想來,她又疑惑起來,陳斯年跟元佑很像,天子也跟元佑很像,究竟是為何?

沒容她細想,臉頰忽然傳來一抹溫涼。

她轉頭時,下巴被人高高擡起,眼前被一道暗影籠罩。

陳述白低頭吻上她額頭,喉嚨發出輕笑,“你居首功。”

天子是在斬斷她與任何男子的來往吧,所謂殺人誅心。

殊麗避開他的觸碰,認真道:“陛下讓奴婢情何以堪,請別再說下去了。奴婢之所以將他的事如實稟告,是不想江山國祚受到威脅,但從私情上,奴婢是愧疚的。”

“殊麗。”

“嗯?”

陳述白扣住她的後腦勺,拉近彼此距離,“若你這樣想,那些虧欠由朕來還,但朕不許你再為他人分心,更不許你心裏裝著他人。”

“奴婢沒有。”

“沒有嗎?”陳述白哂笑,那元佑又算什麽?可他沒有問出口,只是不想再從殊麗嘴裏聽見其他男子的名字,即便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別再自稱奴婢了。”他用拇指撫挲她的臉,“以後用你我相稱。”

殊麗不懂他對她的態度怎地突然轉變,就因為溫存了幾次,覺得該對她好一點?

“陛下這樣,奴婢不習慣。”

冰冷的人忽然有了溫度,總給人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殊麗看不透陳述白,不願再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朕想對你好。”

“奴婢惶恐。”

“說了,別再稱奴婢。”

察覺到他的認真,殊麗扯扯嘴角,“我惶恐。”

陳述白被她認真又孬氣的模樣逗笑,笑得胸膛微顫,“惶恐就惶恐,慢慢就適應了。朕做皇子時,也很惶恐,怕皇兄突起殺心,怕父皇突懷戒備,後來呢,不也適應了。”

皇家無父子,殊麗理解他的惶恐,卻無法消化自己的那份。

“陛下,你能滿足.....我一個心願嗎?”

“說說看。”

“永遠不要拿我身邊人做威脅。”

自懂事起,很多人都跟他提過要求,卻從未有人跟他提過這種要求,陳述白心知她的後怕,無非是上次利用木桃和晚娘做威脅,逼她放棄提前出宮的念頭,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

“好,朕答應你。”

殊麗眼眸雪亮,迎月而笑,笑靨多了幾許真誠,“天子金口玉言,不可反悔。”

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陳述白掐住她的臉蛋,看她軟蛋似的,還是心軟下來,抱著她躍下屋頂,走進燕寢,將那把奚琴留在了月光裏。

殊麗被放在了純白絨毯上,絨毯每日更換,保持雪白不染纖塵,很襯殊麗的膚色,尤其是褰盡衣衫時。

腳踝上的金鈴鐺沿著流暢的腰線向上,掛在了陳述白的寬肩上,連女子浮動的氣息都能影響鈴鐺的聲響。

殊麗抓緊絨毯,恨不能拽出絲線,“慢點,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