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殊麗被元佑扛回農舍, 扔在床上。

元佑當著她的面解開了腰帶的暗扣,嚇得殊麗抓起枕頭丟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枕頭落在地上,元佑彎腰撿起, 放在床邊, “讓婆婆知道你不愛惜她的東西, 看她還收留你麽。”

殊麗不想跟他多言,又苦於逃離不開, 一扭頭看向窗外,安靜的像朵玉蘭。

元佑只是想逗她, 系好暗扣走過去, 礙著床邊坐下, 忽然有種想將她禁錮在身邊、不容外人窺探的私欲,可他又覺得鮮活的她, 合該是最美的。

淺棕瞳仁映出燭火的虛影, 他眨了眨眼, 不自覺想要碰碰她的臉, 卻被躲開。

殊麗窩在墻角,拔下發鬟的青玉簪,“你再碰我, 我......”

“殺我?”

“跟你同歸於盡。”

元佑低笑,靠在墻壁上懶散地盯著她, 略顯蒼白的俊顏透著薄涼,“誰稀罕碰你。”

殊麗很想哼笑, 那他剛剛做了什麽?她還沒擦脖子呢。

“夜深了, 望元大人自重。”

這是在“請”他離開, 元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說說,昨晚跟大哥做了什麽?”

原來他還是在糾結這件事,所以才做了那麽出格的事?殊麗不想讓自己陷入無端的猜想,這一切本與她沒多大的關系。她和元栩的事,也不容眼前這個男人胡亂置評。

“做了很多事。”

話落,明顯感覺男人沉了臉色,“說來聽聽。”

殊麗扯過床邊疊放整齊的被子裹住自己,指了指院子的每個角落,“元栩在東墻根給婆婆種了花生,在正房前給婆婆劈了柴,在井邊給婆婆挑了水,怎麽,你也要效仿一遍?”

元佑習慣於轉動拇指的玉扳指,此次卻轉了個空,他看向靛藍色的窗外,淡淡道:“真有他的。”

殊麗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那人務實,不像你。”

軟綿綿的一句挖苦,逗樂了床邊的男人,他忽然擡手,隔著被子抓住殊麗的腳踝,將她扯向自己,“我圖享樂,行嗎?”

殊麗身體後仰,倒在床上,使勁兒蹬開他的手,“關我什麽事?”

元佑順勢脫掉她的繡鞋,丟在地上。

殊麗趕忙縮回腳坐了起來,淩亂著長發握住手裏的發簪。

見她如此防備自己,元佑沒有動怒,反而心生愉悅,她就該屬於陳述白,而非一張假面。

走到銅鏡前,看了一眼右耳耳尖上的齒痕,嘖一聲,明兒起,還得用水粉掩飾才可。

這晚,元佑沒有再打擾殊麗,次日一早,還讓車夫將她送回了宮裏。

回到尚衣監,殊麗取了涼水拍臉,這才降下濃濃的羞臊。她雙手撐在盆沿,雙膝不受控制地向下彎,最終坐在了地上,雙臂環住自己。

元佑怎可那麽對她......想到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威脅,整個人戰栗起來。

閉眼深吸口氣,她起身換了件寢服,才發現腰肢上全是掐痕。放下衣擺,她倒在窄小的木床上蜷成一團,久久無法入睡,有了一絲想除掉元佑的想法,可一想到他與二舅舅、元栩的關系,又否決了這個念頭,以後有他在的地方,她繞道走便是。

殊麗夢靨一整晚,次日醒來時,臉蛋有些蒼白,她稍稍上了妝,塗了口脂,帶著兩個管事去庫房抽查新進的絲綢,也是在去往庫房的途中才得知太皇太後沒有帶著陳溪同行。

遇見殊麗時,小家夥百無聊賴地沿著甬道賞花,時不時問身邊人一句“老祖宗何時回來”,他因父親的關系,沒能同去,心裏不爽快,一見到遠遠走來的殊麗,委屈巴巴地跑過去,“麗麗!”

殊麗保持著端莊,福身道:“小殿下。”

陳溪可算找到能聽他叨咕的人了,抓著她的手,扭頭對侍從們道:“我要麗麗,不要你們。”

殊麗看向陳溪身後的兩個太監,笑道:“小殿下可能悶壞了,我帶他去庫房轉轉,再送他回福壽宮,兩位公公可先行回去。”

兩人不敢不買殊麗的賬,低頭離開。

陳溪晃著殊麗的手大步走,心情舒悅了不少,“麗麗,前幾日,有幾個大胡子來了福壽宮。”

大胡子,是韃靼或瓦剌的使者吧,殊麗沒有在意,隨意“嗯”了一聲。

陳溪回想起他們兇悍的樣子,蹙起兩道小眉毛,“他們跟老祖宗要宮女,老祖宗讓人準備了畫像,我瞧見你的了。”

殊麗如遭雷劈,雙膝似灌鉛,呆立在原地,心裏對太皇太後的感激蕩然無存。

她決不能成為誰的“人情”。

其實,殊麗並沒有多虧欠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對她確實有提攜之恩,但也是她拿命換來的,十三歲的她曾在冰水裏救起了當時還是五皇子的煜王,那是太皇太後最看好的皇孫。

或許,連陳述白都不知道,他敬愛的皇祖母,私心是想讓煜王繼位的,只是後來形勢所迫,選擇了暗暗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