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兩人如此作態,鄭玉衡依舊平平靜靜的,他道:“敢問何統制、子墨兄,是皇太後懿旨更有分量,還是聖上除了垂訓敕命印之外、什麽都沒寫的空白令旨更有分量?”

“自然是皇太後懿旨!”

“什麽垂訓敕命印!你到底是哪兒來的人啊!”

鄭玉衡面不改色,又道:“這種時候,自然是什麽有分量喊什麽,你們也知道,沒有經過皇太後鳳璽、中書門下官印、兵部尚書簽發的命令,耿將軍在外征戰,就是看了也不會當回事兒,何況區區一個似是而非的令旨?”

“你是找死嗎?”何統制道,“你這是大罪!”

鄭玉衡道:“我有糧草督運的官印,在場之人皆可為我作證,又有陛下所蓋的調令,縱然有錯,這件事也只能我來出面,耿將軍不會殺了我的。”

“話是如此……但……”

“請統制一力去辦吧,我隨後就去。”鄭玉衡盯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我比統制你還了解大將軍。”

“你了解個屁!”何成飛忍不住罵道。

但他左右踱了兩步,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承諾過全聽他的,一時又急又氣,卻也咬著牙,死馬當活馬醫地去了。

何成飛離開之後,張見清脊背發寒、如坐針氈,看鄭玉衡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一樣,道:“你、你是皇帝的人?是傳說中……陛下安在軍中的暗報?”

夕陽余暉落在鄭玉衡的臉上、發上,將他的發絲和肌膚映得暖金一片。他想了片刻,道:“算是吧。”

畢竟孟誠也囑咐過他要回報軍情的。

“什麽叫算是?”張見清有點抓狂,“鄭承務,你既然是陛下的人,為什麽又要在神英殿把陛下氣成那樣,又為什麽假冒皇太後的傳旨?!”

這要怎麽解釋呢?

鄭玉衡看著他,低聲道:“其實我是太後的人,你相信我嗎?”

“別開玩笑了!”張見清激動道,“既是陛下的人,又是太後的人,你以為你是誰?已經沒了的明德聖人嗎?!”

他猛然失言,立即扭頭看了看四周,捂住嘴,合掌念叨:“阿彌陀佛,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先聖人莫怪、先聖人莫怪……”

鄭玉衡:“……”

我才不稀罕跟他比呢。

……

耿哲擰著眉頭在城中跟麾下的兩位都統交談。

屋裏擺著沙盤,上頭是現今各地報上來的調動情況。再有個七日不到的時間,按照朝廷命令前來匯合的禦營中軍、禦營前軍,足足號稱十五萬的兵馬,就全部匯入到了耿哲的手中。

除此之外,除了隨他拿下離州城的八萬正卒,還有副都統李宗光部,領八千至一萬軍在江外、以及副都統閻榮歡部,領一萬至一萬二兵馬在幽北之地。

今晨,耿哲向外傳令,命李宗光、閻榮歡兩部立即匯合。

“想來李善德已經快到了。”他麾下掌管兩萬眾的都統高成業道,“閻榮歡那老小子在幽北盤桓了好幾日,老是遇到藩騎騷擾,估計是有人要故意拖延他來的速度了。”

“是朱裏阿力台的騎兵。”耿哲道,“這位六太子。”

“康州四郡外也在不斷調兵。”高都統道,“這規模是不是太大了?十萬人以上的規模……這對國朝的消耗恐怕是……”

“既來此處,只談勝。”耿哲目露寒光,“按照戶部那幫人之前說的,秋末落雪之前就回去,只要速戰速決,便能不顧消耗。”

他們耗不起,難道北肅就耗得起?哪怕是老幼善戰、全民皆兵,但凡打不了勝仗奪取糧食牛馬,恐怕不消三個月,拖也把北肅王廷給拖垮了吧!

正當此時,外面響起轟然如雷鳴的一嗓子。

“末將代鄭使者傳皇太後懿旨!請親見大將軍一面!”

此聲嘹亮至極,在屋內的眾將俱是一愣,但一聽是皇太後懿旨,紛紛起身,只有耿哲紋絲不動,冷道:“太後懿旨,自然是由朝廷詔書送來,哪兒來的這麽一個人。”

眾將聞言,也覺得很有道理,彼此面面相覷,都覺得此事詭異莫名、摸不著頭腦,但耿哲剛說完這話,腦海中靈光乍現地一閃——鄭使者,姓鄭?

皇太後身邊……還真有一個不講禮法、不講體面,還姓鄭的人。

他忽然道:“你們都先退下去吧,按我先前說得調度兵馬,布陣演練……子成,把外面的人帶進來,這個什麽末將、還有這個鄭使者,都帶進來。”

名叫子成的親衛立即拱手應下:“是!”

眾將領一一散去,在出了耿將軍議事之地的門口,正好見到一個穿著禦營中軍服飾的粗莽漢子,還有一個面容俊俏,無甚表情的年輕文臣。

這些將領裏倒也有記性極好之輩,哪怕鄭玉衡眼下灰頭土臉的,都能一拍腦袋:“哎喲,你不是那個、那個……就是那個臨安世子成婚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