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合一)(第2/5頁)

今夜她又像上次那般熬了些粥,誰知天色漸晚,顧珩卻依舊沒回,她便留了一份在膳房,自己先喝了粥,回寢屋等他。

等了許久,秦觀月半枕在書案上睡了過去。直到窗外又淅瀝下了雨,雨聲落在檐下青石上,屋門才被推開。

一雙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怎麽不去榻上睡?”

秦觀月迷迷糊糊地睜眼,顧珩的面容在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她下意識地驟然起身,身形不免晃了晃,顧珩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倒。

“你吃了嗎?我給你留了粥。”

顧珩見她站穩,便松了手,一邊褪下外袍:“我吃過了。”

秦觀月見顧珩的衣裳落了雨,佯作關懷:“盥室備了水,丞相先去洗洗吧。”

“不必了。先前那身衣裳臟了,我在外頭洗過換了衣裳才回來的。”

以前他獨自一人,不喜清平觀的清寂,常常是在外忙到深夜,回來時便就著滿室漆黑直接睡下了。

他以為今夜回來時,秦觀月已睡下了,卻沒想到她還在等著他,還為他留了盞燈。

秦觀月一來,似乎往日冷清而空寂的寢屋,多了些人氣。

顧珩坐在燈下,拿出未批完的折子,正想再批一會,擡眼卻望見秦觀月眼眶通紅,眼角還有適才趴在桌上小憩留下的衣服印記。

他默了會,將折子闔上:“今夜不早了,先睡吧。”

秦觀月看見顧珩還有折子沒批完,本想假意推辭幾句,但實在是困得厲害,便應了下來。

“我睡覺不踏實,還是睡裏面吧。”

顧珩難得帶了些笑:“好。”

秦觀月褪了衣衫,先躺了上去。顧珩吹滅了燭燈,隨後掀開被衾,躺在了外側。

顧珩便是這樣一個人,即便心中有歉意,他也不懂得如何宣之於口,只會藏在無言的行動中。

二十年來,他唯一不願深研的學說,便是男女。因而有時他也讀不懂秦觀月。

她常常倨傲而放肆,卻也能柔和的低頭。

寂靜的夜裏,能聽見二人沉穩的呼吸。他們曾有過最親密的關系,卻從沒有今夜這般共枕,兩人誰都沒有出聲,卻都在黑暗中靜待著些什麽。

但沒有想到,他們等來了窗外的一聲驚雷,緊接而來的是狂風亂作,大雨傾盆。

秦觀月背對著顧珩,將身子慢慢地蜷縮起來,她緊緊捏著被衾一角,掌心涔出了汗。

她懼怕雷雨交加的夜,卻刻意不與顧珩示弱,而是將這份恐懼悄悄地裹藏起來,等待著顧珩發現。

在她因害怕而微微顫抖的時候,顧珩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恐懼淡淡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算計。

黑暗中,秦觀月緩緩睜開了眼。

她想的沒錯,顧珩果然是在意她的。那日蒲萄架下,顧珩是因為在意,才會那樣的失控。

她料想顧珩對她也是有些愧疚的,以色侍人,不如以色去攻那人的痛處。

她要讓顧珩對她的愧疚蔓延地更深,紮進心裏。往後她對顧珩每每示好一些,顧珩的愧疚便會更深一些。

毫無征兆地,她開始在被衾裏解掉自己的小衣。

顧珩顯然是沒有料想到秦觀月這突如其來的動作。

天下人皆奉他為聖臣儒生,他也在這樣的盛譽中度過了二十年。他一度認為,自己至少不至於與俗世男子並論,但秦觀月的這個動作,仿佛將他貶成了只為情念所困的庸人。

他按住了她解衣的手:“我只是想抱你。”

秦觀月背對著他,他看不見秦觀月在笑。

“丞相,我與娘親,便是在這樣的雨夜被爹爹賣給了人牙子。”

顧珩沒說話,只是靜靜在聽。

“窗子關得很緊,可風聲還是這樣大。”

坦白好過於刻意的遮掩,其實秦觀月和娘親被爹爹賣走是真,但並不是在這樣的雨夜。

她好像總是能在合適的時刻,說出很合時宜的話,真真假假,有時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除了那天蒲萄架下她對顧珩的誤判。

但是沒關系,顧珩今夜抱著她的那一刹,就在證明著她這回的計策和對顧珩的揣度是對的。

沉默了一會,顧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很輕。

“那天,我……”

顧珩想為那天的行舉說些什麽,卻被秦觀月輕聲打斷:“我都知道的,珩郎。”

顧珩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翌日晨起,秦觀月的身旁已經空了。

一個胖嘟嘟的小丫頭敲門而入,端來了洗臉水,但沒料想到秦觀月已經醒了。

四目相對之時,小丫頭著急地開了口:“夫人、不對,嗯……娘子……”

那小丫頭有些不知所措,頓時漲紅了臉。

秦觀月看小丫頭面善,輕聲安慰道:“無妨,丞相呢?”

小丫頭將水放在桌上。

“丞相出去辦事了,叫我別吵醒您,可還是把您驚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