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辣子雞(第3/7頁)

謝過二老,孟桑看向文師傅三人,挺直腰板,正色道:“我從未當過旁人師父,只能是盡力而為,你們此刻若是仍未生出悔意,那這聲師父,我便應下了!”

聞言,陳師傅三人倏地擡起頭,雙眼亮堂堂的,齊聲道:“多謝孟師父!”

本是其樂融融的場面,卻有幾道別的聲音插進來。

阿蘭垂下眼簾,有些委屈:“孟師傅偏心。”

柱子猶覺不服,鬥著膽子與三位庖廚師傅爭個道理:“分明是我和阿蘭在前,孟師傅怎能越過我們,只收陳師傅他們呢!”

最後一人竟是嚴肅慣了的魏詢。老人家擡眸,一本正經道:“既如此,孟師傅你看……”

孟桑哭笑不得,先是安撫了阿蘭和柱子,索性也收下這兩乖徒弟,看他們臉上陡然放晴,隨後嗔怪地看向魏詢。

“魏叔,姜家阿翁與我切磋技藝時,可是平輩相稱。若是今日我鬥膽收您為徒,日後您與姜阿翁碰面,豈不是要喚他一聲……”

話音未落,孟桑又故意嘆了一口氣,笑道:“左右我是不在意的,端看您了。”

魏詢不自在地咳了兩聲,生硬道:“你已拿定主意收徒,總得有個像樣的拜師禮,等會兒我讓人備下東西。”

聞言,孟桑翹起唇角,笑著道謝,不再使壞。

拜師禮辦得倉促,但魏詢和徐叔上心,一應物什都齊全。

屏退了看熱鬧的雜役閑人,後廚內僅留魏詢、徐叔作見證,余下便是孟桑師徒六人。

議定次序時,阿蘭和柱子鮮少鼓足膽子,和文師傅等人爭執誰才是大徒弟、二徒弟。

原本雙方爭執不下,最終因孟桑稍有些偏心一直跟著自己的阿蘭二人,出面定了大徒弟是阿蘭,二徒弟是柱子,此事便再無異議。

至於文、陳、紀三人,究竟是誰先誰後,誰次序最小,暫還沒辯出定論,且讓他們自個兒吵去了。

待到禮成,看著眼前一溜高低不一、有男有女的徒弟們,又囑咐他們自去忙活,孟桑才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不僅成了人家師父,還一來就是五個徒弟……若是讓阿耶阿娘曉得,定會捧腹,連起夥來嘲笑她足足一年,怕都不會消停!

念及兇多吉少的雙親,孟桑神色微斂,略有些傷感。

這抹黯然之色一閃而過,在場只有魏詢敏銳捕捉到,心下了然,無聲嘆氣。

桑娘定是想起生死未蔔的雙親,以及杳無音信的阿翁了。她那阿翁的事,倒也尋了一些老友幫忙,但短短幾日還沒個頭緒,不好找啊……

魏詢緩下神色,本想安慰幾句。

誰知再望過去時,只見孟桑緊盯著五個托盤裏的許多銀錢,面上憂愁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樂到笑眯了眼,跟天上掉了餡餅似的。

嘖嘖,收五個徒弟,竟然誤打誤撞得了三兩銀子並四百文錢,這少說能抵七個月租金呢!

她趁著後廚只有魏詢、徐叔在,麻溜將銀錢一一收起,妥帖置入懷中。

魏詢:“……”

倒是沒看出來,桑娘還能有守財奴的一面。

孟桑揣著懷中銀錢,清楚自個兒貪財鬼的模樣,定被魏詢二位長輩看了個齊全,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兩聲。

徐叔笑眯眯撫著胡須道:“孟師傅,這下曉得我為何極力勸你收徒了吧?”

“監生入監讀書,交的束脩多是芹菜、幹肉等物,圖一個寓意好。可尋常行當不一樣,人都實在得很,給的都是沉甸甸的銀錢。”

“拜師禮時交得多些,之後每月雖然交的少,但勝在月月都有進賬,平日裏要幫著打掃家宅內外,隨喊隨到,待到逢年過節更得孝敬師父各色東西……好處多著呢!”

徐叔看她的眼神很是慈愛,像是看自家孩子似的:“孟師傅不是正愁沒銀錢租屋舍?現下便能解燃眉之急。”

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想做孟師傅徒弟的,那可多了去了,下回缺銀錢只管再收些徒弟,保管財源滾滾。”

“徐老兒!你盡教她些什麽歪門主意?”魏詢瞪他,極為不滿。

轉而望向孟桑時,魏詢神色柔和許多:“桑娘,你一女郎孤身在外不容易,若是缺銀錢,可來尋我應急。”

孟桑連忙擺手,輕快道:“謝過魏叔好意,我手裏銀錢已足夠了。改明兒天好,我就尋機會找牙人看屋舍,盡快搬出去。”

三人說笑間,孟桑想起昨日傍晚姜老頭來國子監找她,商量去高官家中做宴席的事,眼下不忙,便順勢與魏詢說了大概。

道出前因後果後,她忐忑問:“魏叔,先前我初入長安,多虧姜家阿翁關照,此忙不得不幫。不知,能否再向您告一日假?”

“您放心,我會提早安排好那日朝食,不會出亂子的。”

其實孟桑這話問出,自個兒心裏也是沒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