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5頁)

薛鸝想到獨自在洛陽的阿娘,掩住面上的失落,應道:“是啊,新年到了,還望兄長來年安康,百戰百捷。”

趙郢喝了酒,腦子不大清醒,莫名一股心酸湧上心頭,拉過薛鸝的手便開始喃喃自語。

薛鸝聽到了“阿爹”與“樂安”等字眼,而後又聽到了“魏玠”,緊接著他的腔調便越發奇怪,她低頭去瞧,才發現這是說著說著開始掉眼淚了。

“我自知不如他們,可我想鸝娘心中也是有我的,是也不是……你若喜愛我,日後我也定會好好待你,絕不會同他們一般……”

趙郢的年紀同薛鸝一般大,相差不了幾天,說起來也只是少年心性,如今醉酒便膽子大了起來,抓著她的手臂表白心意。

薛鸝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心中並不覺得以外,也稱不上什麽安心,反而更覺得前路難行,想要點頭應答他,又不由地想到了梁晏。若他知曉,多少也會傷心吧……即便他們生了嫌隙,也從不曾否認過彼此的情意。走到今日,更像是宿命難逃,他們走下的每一步,都在不知不覺中背道而馳。

趙郢起初哭得默不作聲,聽薛鸝不答話,便漸漸哭出聲了。

薛鸝覺著好笑,這才拍了拍趙郢的手背,低聲道:“兄長如此護我,如今我也僅有你可以依靠,自然也是喜愛的。”

趙郢得了應答,欣喜萬分,又口齒不清地說了好些話,一把將薛鸝摟進懷裏。有侍衛前來尋他要送他回去,趙郢仍抓著她不肯松手。

她安撫幾句後,趙郢湊上前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唇角,而後才跟著侍衛離開。

等人走後,薛鸝摸了摸唇角,悵然若失地嘆息一聲,擡頭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雪,裹緊鬥篷要回營帳。走到半程,正與趙統撞見。他身邊站了兩個部下,正在與他交談。見到薛鸝後,他與二人交代了幾句,而後朝她走來。

“義父。”才與趙郢別過,此刻見到趙統,薛鸝心中不禁有幾分心虛。

“我送你回營帳,走吧。”

“義父可是有要事商議,不必為我費心。”

“不礙事。”趙統身材高大,加上常年的殺伐。神情總是堅毅而嚴肅的,對待薛鸝的時候卻極和順,像是一只溫馴的野狼。

“正值新年,你若覺得孤單,可以同我說說話。”

薛鸝絞著袖子,想到明日的事,心中始終難以安穩。

“阿娘尚在洛陽,也不知此時洛陽是否也下了這樣大的雪,沒能陪在她身邊,我心中實在愧疚。”

“日後得了機會,我會命人將姚娘子接來,無需擔憂。她若知道你平安無事,定也會心中歡喜。”

今日將士都在飲酒,走在趙統身側,薛鸝也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酒氣。趙郢與他雖是父子,卻有著天差萬別,或許是征戰沙場的確會給人一種殺伐之氣,叫人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將薛鸝送回營帳後,趙統並未立刻離去,而是跟隨她一同進了營帳。

“義父還有話要交代嗎?”薛鸝轉身問他,刻意強調了義父二字。

趙統微眯起眼打量薛鸝,忽地推了她一把,讓她直接撞上了支撐營帳的梁柱。薛鸝磕到了後腦,尚未痛呼出聲,趙統便欺身而上,將她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唇齒相貼,一冷一熱,他的手臂更是如銅鐵一般堅硬,任由薛鸝推搡也無法撼動分毫。

松開薛鸝後,趙統默默揩去唇上的血,薛鸝唇角亦是染了一抹猩紅。

她胸口上下起伏著,強壓下怒火,沉聲道:“義父醉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鸝娘是否以為,一聲義父便能滅了我的心思。”

薛鸝心中氣惱,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敬鈞山王為英雄,相信大王並非是那恩將仇報,強人所難的無恥之徒。”

趙統的手臂仍箍著她,將她按在梁柱上無法動彈。“世家名門,皇親貴胄,有幾人是幹凈的,即便是家風嚴正的魏氏,亦有罔顧人倫的無恥之輩,你又何必將我想得太好。”

薛鸝怔愣了一下,緩了一緩,逼出眼淚,淒然道:“義父何必逼我,我與兄長早已是兩情相悅,你做出這等事,豈不是置我於不義,要我往後如何自處……”

趙統面色一沉,他松開薛鸝退後兩步,語氣重了幾分,甚至有幾分隱約的警告。“兩情相悅……你與他?”

薛鸝抽泣著低聲道:“還請義父成全我們,莫要逼得父子離心……”

趙統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銳利如刀,似是要將她切碎一般。薛鸝只敢低頭垂淚,片刻後才聽他緩緩道:“若我不成全呢?你覺得趙郢他會否為你與我反目?”

薛鸝緊攥著袖子,繼續哭泣道:“鸝娘身份低微,自知是不配的,卻也不願見兄長傷心,為此與義父生出嫌隙。倘若義父執意如此,我願引頸受戮,報答義父與兄長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