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沒等老漢開口,大哥嫂子卻叉著腰直接笑著開口,“你傻啊哥兒!這沒主的東西,拿到下邊去,左右都是眼睛,讓別人看見不得眼紅啊,在你這坡上誰也瞧不見,收拾了正好!”

鄭嬸子也點頭,“是這個理,且這也是你的東西,我們家能沾個光,開個肉葷就是造化了!”

冬生也邊在院裏搭灶燒水,邊感慨,“別說獵了!我連見都沒見過這麽大的羊!”

老漢哈哈一笑,“我看呐,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有水哥兒的打獵本領好!天生的獵戶,什麽羊啊,馬啊的,都送上門來了。”

水時見到眼前這樣和諧又熱鬧的場面,自己也放松下來,幫著嬸子洗羊內臟與羊腸,聽老漢這樣說,他抿著小嘴一笑,“我這叫守株待兔!”

冬生邊燒火,邊看著這樣有生氣,又小臉紅潤的水時,憨憨的傻笑,臉也紅了。

眾人很快將羊收拾好,肉太多,水時推脫實在吃不完,豈不要壞!便只留兩只羊腿與羊皮,剩下的都叫搬回坡下。且水時說要頓頓去吃,鄭家才勉強同意。

即便如此,連羊肉帶著下水內臟,足足搬了幾大盆子,上上下下好些趟。

“叔,既然四哥晚上要回來,不如也叫上之前上山的叔伯過來,叫他們嘗嘗羊肉,也帶回去些。”鄭老漢正有此意,只是水時不發話,他也不好說,冬日少獵不說,就是夏日,誰也沒獵到過不是!這羊是好東西。

水時這樣,相處下來,老漢越覺得他好。

日光下這孩兒的臉蛋玉光融融的,齜牙一樂還有兩個小梨渦,老漢心裏忽然覺得自己那蠢兒子配不上人家,糟蹋了水仙花……

晚飯,叔伯都被請來吃飯,但有人捎信說四兒書塾的老師病了,要晚一天回來。鄭老漢也不以為意,兒子嘛,尊師重道哩,且又不是不回來。於是依舊開心的和兄弟們幹杯喝酒。

桌上的羊湯、炙羊肉、心肝燉土豆,都極香。這羊的品質太好了,怎麽做都是鮮香味。

小李叔喝的酒酣,說起最近的見聞,“要說眼前也不只這只羊是怪事,前兒有幾個山裏刨食的兄弟,直說從西山與東山的界河處見鬼啦!”

冬生瞪大了眼睛,“啊!哪裏見鬼!”

“說是隱隱約約看到好些奇怪的人,腳步沉重,走的又整齊,身上東西也厚,像穿著盔甲,過了界河眨眼就不見了!”

小李嘿嘿一笑,又借著燈光小聲說,“都說是陰兵借道!”眾人一聽都噓他,只當雜談。

水時心裏不知為何忽然一激靈,並不害怕,倒是有些不安,仿佛嗅到了夢中那高塔倒落時的血腥氣,當即便哽住了,再吃不下飯。

終於散場,水時與老鄭早就將羊肉分好,挨個送給他們。也不多拿,一人分個七八斤,既不至於因為這些東西兒狠命推脫,又能回去給妻兒嘗個鮮,省著吃也能吃個好久呢。

因著羊肉太香,幾個漢子想著家裏那幾口子,也都沒推脫,有些不好意思的拿了。

水時這才辭了鄭家,回到坡上,燒起炕後,呆呆的坐在上邊。他心緒煩躁,眼睛一直跳個不停,便不再睡覺,而是拿出當初那一藤筐壓的緊實的狼毛,這些毛已經被水時脫完脂,這樣搓成毛線後,才不紮人。

那日他翻起一筐狼毛,卻感覺入手間軟融融的,仔細一分辨,自己梳下來的成年硬狼毛倒是不見了,竟都是一把一把小狼的柔軟胎毛。

有好一些成片成片的,也有好一些略微打著小卷。水時這才認出來,那應該是狼王隔壁小狼崽子的,那家小狼天生羊毛卷,毛發彎彎曲曲的可蓬松呢,只是不愛理人,所以水時也沒進那窩裏過。

他此刻心中牽掛,但有些想象不出來,符離揪人家胎毛的場景。最後沒忍住一笑,怕是也木著一張臉,擡手薅就是了,畢竟誰都不敢得罪他!

伴著小油燈,水時搓了一會兒毛線,才生了困意,將將熄滅油燈,躺在了晾的半溫的被窩裏。

可剛要入睡,就聽門口有動靜。

水時擡頭看了一眼地上趴著的小馬,這小祖宗在屋裏啊!於是心裏納悶,側耳仔細聽,就覺得是利爪刨門的聲音。

他立即想到,會不會是狼!於是趕緊起身,解開小拴,掀開門上的小木片往外看。被小馬莽撞踢壞的半頁們被鄭老漢重新裝上,又加了個小拴才安心。

往外一看,就見門外無聲無息的站了很多狼,那兩只青狼赫然在列,正在扒著自己的木門,而剩下十幾只高大的白狼,則謹慎的四處觀望,又看著有些焦急與躁動。

水時趕緊穿好衣服,打開門栓。他見到了熟狼,是不怕的。

只是他剛開門,中間那幾只威風凜凜的白狼便瞬間撲向自己!它們撲倒水時,叼著他背後的衣領子,一甩就背在狼背上。